許知朔抱着換下來的衣服,走到沙發邊,對陸長惟說:“我洗好了。”見陸長惟突然望着他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麼,許知朔就又說了遍。
陸長惟的眼睛眨了下,神色莫名地盯了許知朔一眼,看得許知朔心跳漏了一拍。
“知道了。”陸長惟扔開拿反了的通告單。
許知朔說:“我下去了,晚安。”
陸長惟應了聲。
看着許知朔走下樓梯,陸長惟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上睡衣,進入浴室。
浴室裡彌漫着熱氣和沐浴露的香味。
陸長惟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潮濕的水汽和許知朔殘留下來的氣息順着呼吸鑽進陸長惟的身體裡,侵入每一寸皮.肉。
在浴室裡待了将近一個小時,陸長惟才出來。
雖然換了新的環境,但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蟬鳴聲有催眠的效果,還是知道許知朔就睡在他的樓下,陸長惟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早上七點,井思源叫醒陸長惟。
陸長惟換了身上山方便的運動套裝。
洗漱好,來到一樓,陸長惟看到剛睡醒,正迷迷糊糊從房間裡出來,準備去洗漱的許知朔。
許知朔大概是又習慣性地半趴着睡了,右邊的頭發翹得厲害,半邊臉也被壓出來一大片紅印。
“早上好。”許知朔跟陸長惟打招呼,打完招呼他意識到什麼,立即低下頭,“我去刷牙。”
他快速從陸長惟身邊走過去,小跑到洗手台前,一邊擠牙膏,一邊懊悔沒有在出卧室前收拾一下自己,起碼把亂糟糟的頭發理順了。
陸長惟坐到正好能看見許知朔的位置。
許知朔餘光瞥見陸長惟,動作不自覺僵硬了下,好像突然忘記了該怎麼刷牙。
陸長惟說:“看我做什麼,我不教人刷牙。”
許知朔不好意思地偏開頭。
陸長惟的嘴角微微揚起。
這樣的場景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隻不過大多數的時候,他們兩個會故意擠在一個洗手池前,胳膊相互打架。
偶爾陸長惟有工作時,他們起床的時間會不同步,但許知朔也會跟着起床,隻不過是看着陸長惟刷牙洗臉,等他離開後再回去睡回籠覺。
現在角色轉換,陸長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許知朔會喜歡看着他。這種感覺很奇妙,很安心。
但回憶和現實還有是很多不同的,比如——
“陸哥,今天的早飯是包子和綠豆粥。”林恩喬拎着包子,活力滿滿地走進客廳。
井思源走在林恩喬後面,拎着粥。
兩人把早餐放到餐桌上。
許知朔也洗好了臉,來到餐桌邊。見陸長惟還在坐着,許知朔看向他:“吃早餐了。”
陸長惟走過來,坐到許知朔旁邊的空位。
四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飯。
拍攝場地就在山腳下的樹林中,距離村子有一公裡。陸長惟來的時候見主人家裡正好有輛老年人代步用的電動三輪車,就讓井思源跟對方聯系,用比買一輛三輪車還高一倍的錢租了半個月。
井思源不理解都有房車了為什麼還要租這個沒什麼多大用的小三輪,但井思源照做。
林恩喬看着小三輪:“四個人坐不下吧。”
陸長惟無情地說:“你走路。”
井思源摸上車把手:“我開吧。”
陸長惟揮開井思源的胳膊:“你也走路。”
井思源:“……”
見許知朔從客廳裡出來,陸長惟說:“上車。”
單聽這兩個字,不知道的還以為讓許知朔坐上去的是他那輛兩百多萬的豪車。
許知朔看了眼井思源,井思源一臉無語地對他擺擺手,于是,許知朔誠惶誠恐地坐到後座。
陸長惟擰了下鑰匙,擰車把手,電動車沒動。
井思源一副沒眼看地偏開頭。
陸長惟又擰了兩下,還是沒反應。
陸長惟一巴掌拍在儀表盤上,又踩了兩腳放電瓶的位置,再去擰車把手,還是沒反應,陸長惟毫不猶豫地做出結論:“這個車是壞的。”
許知朔抿了抿嘴唇,手指在陸長惟的肩膀上戳了下。在陸長惟覺得自己被主人家騙了發火前,許知朔說:“這個應該要先捏一下刹車吧。”
陸長惟看了眼刹車:“哦,我知道。”
他捏了下刹車,再去擰動車把的時候,終于電動車往前走了起來。
砰——
電動車撞開門,離開了院子。
許知朔趕緊扶住了車扶手,他回頭看了眼井思源和林恩喬,在兩個人的臉上都看到了“幸好我沒有坐在上面”的慶幸,以及對他的憐憫。
許知朔另一隻手也扶了上去。
好在陸長惟熟悉了兩分鐘後就徹底上手了。
幾分鐘過,陸長惟帶着許知朔來到片場。
文铮看着還來了個漂移停車的陸長惟,還沒來得及驚訝他哪裡弄來的電動車,就見陸長惟直愣愣地撞到了樹上,文铮兩眼一閉,轉過了身,憋笑。
幸好隻是沒刹住車輕輕撞了下,許知朔跳下車,先檢查了一下車有沒有事,見車還是好的,松口氣。
陸長惟不爽地說:“車是死的,撞一下不會死。”
許知朔回頭看向他:“撞壞了需要賠。”
陸長惟邊往劇組用帳篷搭起來的簡易化妝間走,邊回答許知朔:“撞壞了我買輛新的賠。”
彎腰進入帳篷,陸長惟随便找了個地方坐。
許知朔進來後,坐到陸長惟的旁邊。
化妝老師開始給兩個人化妝。
陸長惟想了想說:“是路不太好。”
等拍完戲,他就出錢把這條破路給修了。
許知朔笑着“嗯”了聲。
化好妝,兩人一起去隔壁的帳篷換衣服。
陸長惟看着用簾子隔開的換衣間,露出十分嫌棄的表情,早知道剛才讓井思源開房車過來了。
聽到簾子拉上的聲音,陸長惟看到許知朔已經開始換衣服,于是停下了内心的吐槽,也拉上簾了。
換好戲服,兩人從帳篷裡出來。
井思源和林恩喬步行也到了片場。
來山裡拍攝的一點好處就是涼快了許多,不會稍微動兩下就熱一頭汗,但壞處也很明顯,就是林子裡的蚊蟲特别多,剛才換衣服那一會兒,陸長惟就已經被蚊子叮了三四個蚊子包。
擡頭一看,許知朔的脖子上也多了個蚊子包。
“我帶了驅蚊噴霧。”許知朔從随身帶的斜挎包裡拿出來一瓶六神,遞給陸長惟,又給他揭了兩個粉色兔子的驅蚊貼,“還有驅蚊貼。”
陸長惟接過六神噴了噴,覺得自己聞起來怪怪的,很像一個移動的花露水精。
許知朔幫他把驅蚊貼貼到衣服内側。
上午定的是十點開工,因此,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還在有條不紊地收拾設備,許多演員都還沒到。
陸長惟和許知朔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坐着。
許知朔看劇本,陸長惟在跟武術老師聊下面的打戲。
山裡的拍攝打戲和追逐戲比較多,陸長惟跟武術老師聊了會兒,兩人站起來,開始套招。
許知朔被吸引了目光,放下劇本看着陸長惟。
練過武和沒練過的區别真的很大,雖然是套招,但陸長惟的每個動作都充滿力量感,同時由于是演戲需要,還很具有觀賞性,隻不過屬于暴力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