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惟坐到許知朔身旁的空位,見許知朔頭也不擡地玩手機,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發消息。
這麼投入?
陸長惟打開盒飯的蓋子時很不小心地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許知朔聽見聲音擡起了頭。
陸長惟說:“腦子都玩傻了,本來就夠笨的了。”
“我在跟我那個律師朋友聊天。”許知朔解釋,“我已經把之前保存的錄音證據發給她了。”
“就該這樣!活該!”林恩喬想起當初陳泉的事情就怒火沖沖,尤其是在她做了許知朔的助理,跟許知朔相處之後,她恨不得自己當初也在現場,她要是在,絕對要上去狠狠啐這個垃圾兩口。
錢多事少還溫柔體貼照顧人,林恩喬都不敢想許知朔以後的助理過的是什麼神仙打工日子。
她絕不允許有人忤逆這樣的老闆!
“我們不為這樣的人生氣。”許知朔說。
林恩喬贊同地點頭。
“你這個律師朋友叫什麼?”陸長惟問。
“張秋筠,她和梁梁是同學,梁梁介紹我倆認識的。”許知朔提起對方,由衷地誇贊,“她特别厲害,在津南開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哦。”陸長惟暗暗記下這個名字。
下午得了空,陸長惟直接給梁九和發去消息。
【陸長惟:張秋筠是你同學。】
梁九和估計是在工作,沒有立刻回複。
陸長惟沒有在意,等到晚上收工,他再度拿到手機,梁九和果然已經給他發了十來條信息。
【梁九和:你怎麼知道她?】
【梁九和:是朔寶告訴你的吧。】
【梁九和:她确實是我同學,當時朔寶問我有沒有認識的律師,我就介紹他倆認識了。】
【梁九和:至于朔寶為什麼找律師我也不清楚,我問他,他隻說有點事要處理。我委婉地跟張秋筠打聽,張秋筠的嘴更是比我老闆說要漲工資的嘴都嚴,我半個字都沒套出來。】
【梁九和:你要是知道了為什麼,你也告訴我呗,這件事我好奇好久了,都成疙瘩了。】
……
【梁九和:不回我信息?懂了,冷暴力。】
【梁九和: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回個6,人可以沒事,但嘴一定要有事啊!】
【梁九和:你倆什麼時候能殺青,我現在全靠咱們的聚會吊着,這破班我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真是越來越唠叨了。
陸長惟從頭到尾看完,回複。
【陸長惟:一個月左右殺青。】
梁九和這會兒應該是下班了,回得迅速。
【梁九和:一個月!我努力活活吧。】
【梁九和:我還想冒昧的問一句冒昧的話,你要是不想回你就把我放個屁放了。就是那個,我想問,你和朔寶你倆和好了嗎?】
陸長惟沉默地看了兩秒,沒有回複。
他想起之前和許知朔一起錄制《有話說》第二季第四期時,有個人給節目組投稿,她和前男友因為外界因素分手了,一年後前男友回來求複合,她心裡也放不下前男友,但是又害怕重蹈覆轍,求助要不要同意複合。
九個人,六個人投了同意,三個人投了不同意。
陸長惟投了同意。
“我不害怕重蹈覆轍,所以我同意。”
但許知朔投了不同意。
“無論外界因素是什麼,無論是誰提的分手,我覺得在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心裡的某一瞬間是真的要放棄對方。哪怕後來和好,我個人也非常介意這一瞬間。”
陸長惟相信破鏡可以重圓。
許知朔堅定地認為破鏡難圓。
五年過去,陸長惟早已經改變了當初幼稚的想法。他想許知朔說的沒錯,甚至還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他的正确性。
他就是被許知朔放棄的人。
和好……
他們沒有辦法和好。
正如許知朔所說,他無法原諒那個瞬間。
而許知朔當初那麼堅持兩個人分手後就應該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大概也不會跟他和好。
梁九和沒收到陸長惟的回複,也不再給他發消息。陸長惟放下手機,看向樓下。
許知朔正好走進院子裡。
察覺到自上而下投來的視線,許知朔擡起頭看向二樓的陽台。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陸長惟注意到許知朔已經拆掉紗布的右手,也注意到他左手拎了一袋紅色的東西。
“我買了荔枝。”許知朔拎高了裝荔枝的袋子。
他下午跟去縣城辦事的醫生一起去了縣城,順便拆了線,之後他就在縣城逛了逛。
許知朔快步走上二樓,打開陽台門。
陸長惟回過頭看他。
“荔枝,我買的時候嘗了一個,很甜。”許知朔往陸長惟的面前的遞了遞,内心有些忐忑地等待陸長惟接下,他不知道陸長惟是否還喜歡荔枝。
陸長惟看了眼袋子裡一顆比一顆紅潤飽滿的荔枝,擡頭看向無意識在緊張的許知朔。
他從袋子裡拿出一顆荔枝,剝開。
确實很甜。
“今天中午你好像有些不開心。”許知朔說,“現在呢,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
他眼睛亮亮地問。
陸長惟看着他的雙眼,剛才荔枝的甜味似乎更加濃郁了。五年過去,有些想法改變了,但有些想法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他其實一直都不害怕重蹈覆轍,隻要……隻要許知朔願意再給他一個确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