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帶着林恩喬去山上玩,井思源見陸長惟有許知朔照顧,閑來無事也跟着一起去了。
“回房間休息吧。”許知朔對陸長惟說。
陸長惟邊上樓邊說:“不困,過來陪我看電影。”
許知朔一愣,腳步迅速地跟上他。
陸長惟進了卧室直接掀開被子半躺下,然後看向站在床頭不知道該坐在哪裡的許知朔。
“坐,這也需要我說?”陸長惟說。
許知朔遲疑地搬過來書桌前的椅子,坐到床邊。
陸長惟見他坐姿跟小學生上課似的,沒再說什麼,拿出電腦,随便在首頁推薦裡選了一部影片。
是一部國外的老電影。
陸長惟沒看過,但是看許知朔的反應應該是看過這部電影。偶爾,陸長惟會覺得許知朔确實比他更熱愛電影,他總是熱衷于這些,并且樂此不疲。
而他最開始選擇去演戲隻是叛逆期上來,想要向父母證明自己離了他們的光環照樣可以成功。
他确實成功了。
别人提起陸長惟不再是平雲集團董事長陸肅平、影壇女神何淑韻的兒子,而是他自己。
但叛逆期過了,不再那麼沒腦子後,他發現有些光環注定會在他身上籠罩一輩子,這絲毫不可恥,相反,他應該為他父母取得的成績驕傲。
于是,他選擇了坦然接受。
證明了自己後,陸長惟覺得沒意思,有了想要退出娛樂圈的意思。就是在這個時候,《有話說》的導演找到了他,跟他聊了自己想要做的綜藝。
因為導演那句“節目有辯論環節,可以為所欲為地發言”,陸長惟沒問片酬就同意了參加。
可以合情合理地跟人擡杠,有點意思。
然後,他就遇見了許知朔。
确實有意思,第一季時的辯論環節,許知朔幾乎每一期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似乎世界上再也沒有兩個人比他們兩個更加合不來。
可偏偏這個看起來跟他最合不來的人,給他無聊至極的世界帶來了最明亮的色彩。
于是,陸長惟在二十二歲那年重新來到世界。
……
電影中歡快的配樂突然響起。
陸長惟回過神,不明白自己怎麼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和許知朔有關的事情上。他看了眼專心看電影的許知朔,也分給了電影一個眼神。
看了沒一會兒,陸長惟就有了睡意。
不知不覺中睡去,再醒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電腦在書桌上放着,椅子被放回了原處,他放在枕頭邊的許知朔的那件外套也不在了。
陸長惟掀開被子下床,退燒出了汗他打算去洗個澡,打開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許知朔。
“你醒了。”許知朔像是一直在留意他門口的動靜,因此才能在他打開門的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
“嗯。”陸長惟看着他的臉。
“感覺好點了嗎?還覺得難受嗎?”許知朔邊問邊走上前,擡起胳膊去摸陸長惟的額頭。
陸長惟低了低頭。
掌心貼上,觸碰到和他的額頭相差不大的溫度,許知朔松口氣:“應該退燒了。”
他拿出體溫計給陸長惟。
陸長惟量完體溫,還給他。
許知朔看了看溫度,已經是正常的體溫。
“退燒了。”許知朔放松地笑了笑,“你要喝水嗎?”
他拿起茶幾上的保溫杯,給陸長惟倒杯水。
“這麼晚還不睡。”陸長惟說。
許知朔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知故問,但還是誠實地回答:“你生病了,我睡不着。”
“我生病和你有什麼關系。”陸長惟看着他。
許知朔啞然片刻:“……沒有關系,我隻是很擔心。”
“哦。”陸長惟淡淡地應了聲。
喝了口水,他看着想要下樓的許知朔,補上了那句遲到了好幾天的話:“恭喜你殺青。”
許知朔的腳步停住,回過頭。
“回去的行李收拾好了嗎?”陸長惟問。
許知朔點頭:“收拾好了。”
“回了津南……”陸長惟想要說的話停頓片刻,轉移了話題,“何津約了聚會,你知道吧。”
“嗯。”許知朔說。
“沒事了。”陸長惟放下一直攥着的水杯。
“我下去睡覺了,晚安。”許知朔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着陸長惟的眼睛,“我已經跟文铮說了,回了津南還留在劇組,費用我自己出。對于演戲,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我覺得留下來對我演戲這些……”
他的借口還沒有說完就被陸長惟打斷了。
“我知道。”陸長惟說。
許知朔一瞬間失語,愣怔地看着陸長惟。
“晚安。”陸長惟說。
許知朔失神地張了張嘴:“晚安。”
看着許知朔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陸長惟才走向浴室。
洗完澡出來,陸長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收拾了一個小時,陸長惟把行李箱放到牆邊,回到床上打開電腦,把剛才沒有和許知朔一起看完的電影重新看了一遍。
早上九點,劇組所有工作人員坐上離開的大巴車。
春生抱着她的小狗站在房車旁邊,跟林恩喬揮手:“小喬姐姐再見,我會給你發消息的。”
“好!”林恩喬笑了笑。
看見車裡的陸長惟和許知朔,春生再次用力揮起手,還努力把小白狗舉了起來:“哥哥再見,知朔哥哥再見,我和小白都會想你們的,謝謝你們。”
“再見。”許知朔回應春生。
陸長惟哼了聲:“給林恩喬發消息,不給我們發消息,真沒良心。”
林恩喬裝模作樣,但驕傲地咳了聲。
許知朔笑了:“她還說想你呢。”
陸長惟稍微滿意:“也就有一點良心。”
車子啟動。
劇組的大巴車慢慢動起來。
春生放下逐漸抱不動的小白狗,看着房車越走越遠,癟了癟嘴,還是沒忍住掉下眼淚。
沒多久,所有車輛消失在道路盡頭。
春生擦去眼淚,摸了摸她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