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這人一臉懵,他并不認識眼前人,是新人嗎,還是老人?他也分不清,因為本身研究室的工作人員就是分工合作,且分等級,所以不認識也是尋常的事。
他這麼想着,甚至還友好地朝孔侑笑了笑。
孔侑:……
孔侑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所幸裝高冷,面無表情地颔首。
等人走了,他臉上才顯出一種倉促的困惑:“那誰?”
那不成這裡還有同伴?而且鐘芙為什麼那麼熟稔?
鐘芙随口道:“不認識。”
“那你們……”那你們聊得好像很起勁的樣子。
鐘芙呵呵一笑,她要不多聊聊,那人就要一頭撞進更衣室了,還在裡面的孔侑怎麼辦。
孔侑走近了,又發現鐘芙此刻的不同,她将頭上盤在腦後,帶着一副細框眼睛,整個人從都市女郎搖身一變成為冷冷淡淡的研究人員。早在二樓的房間時她就将臉上的妝容洗去,可此時她的氣質大有變化,若沒有中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偶然在路上碰見,也不敢上去相認的。
鐘芙取下一隻耳機分給孔侑:“咱們分開走,你聽指示走,那裡不會就問。”
“問?問誰?”
孔侑一頭霧水地接過耳機帶上,剛一戴上,耳機裡就傳出一個清冽如水的女聲。
“石宇先生晚上好,今晚的行程請由我和您一起。”
孔侑大吃一驚,原來是真的有同伴!
……
系統比這世上,至少是眼下的所有數字科技都要先進得多,隻是用她破道門罷了,簡直小兒科,若非要顧忌到對外解釋,甚至連這個舉動都不必做。
孔侑要找女兒,可鐘芙也有自己的事情想去做,系統會負責聯絡他們做中間人,倒是不必擔心孔侑一個人會搞出什麼差錯來。
這座地下研究所面積很大,這樣大的空間幾乎是将整座山體挖了一半,在國土面積并不大的韓國,也隻有這樣的地方能隐秘地承載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根據系統提供的消息,鐘芙在腦中構建出一副地形圖。
靠着系統給她設置的身份,她擁有這所研究室的最高權限,理論上來說她是哪個地方都能去的。
越靠近中心,來往的研究人員越多,這些人大多是歐美人,像鐘芙這樣的黃種人也有,但相較起來數量并不算多,鐘芙所有的密碼都對得上,所以行走在其中絲毫沒有被人發覺不同。
最中心處的大門在她眼前緩緩打開,這座研究室已經足夠冷了,可打開門的瞬間鋪面一股冷氣表明裡面的氣溫較之外面要更低。
一塊相當大的屏幕映入眼簾,屏幕上一隻眼睛灰白的喪屍正盲目地移動在地面上。
屏幕外三五成群的研究員聚集在一起,對着屏幕上的喪屍指指點點,他們既恐懼又好奇,想要探究一切的渴望卻又在血液裡流淌。
大屏幕的下方是透明的地磚,地磚下面就關着屏幕上的那隻喪屍,它似有所覺地擡起頭向上“看”,屏幕上的喪屍也在向上“看”。鐘芙低着頭,正與那無神的目對視,片刻,它轉過臉,焦躁地在四周移動。
通過周圍人的話,鐘芙得知這是他們唯一捕獲的一隻喪屍,想要狩獵它們實在太難了,為此他們付出了幾十個人的生命作為代價,就這樣,才隻抓到一隻。
狩獵無果,他們開始想着要人為地制造喪屍出來。
至于目的……
另一側的門忽然打開,鐘芙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一個實驗桌前,抓起前個研究員遺留的本子開始裝模作樣。
電梯門徹底打開,一個興奮的聲音響了起來:“瞧瞧吧,這将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現。”
“這些喪屍簡直違背了最基本的物理學原理,他們不會累,不會餓,受傷了這不會喊疼,他們就像不存在的永動機一樣,想想看吧,如果我們能夠将喪屍身上的變化加以透徹的研究,我們能得到什麼?!”
得到一個破破爛爛的世界吧,鐘芙如是想到。
這人簡直是個瘋子。
和她一樣想的至少不隻有鐘芙一個人。
“史密斯先生,您怎麼能把‘喪屍’弄進來,您知道大田和首爾都發生了什麼嗎,如果釜山也淪陷了,我們去哪兒!”
說這話的人鐘芙居然不陌生,竟然是之前在十字路口見過的市長,他旁邊還站了個老熟人——鐘芙常光顧的那家别墅的主人。
史密斯親熱地攬着市長的肩:“樸,别擔心,這裡很安全,想想看吧,如果我們研究出了一種能使人強化的藥劑,這裡面将存在多大的利潤,你完全不心動嗎?”
市長小心翼翼地看了下腳下那隻喪屍,心中實在覺得心動不起來,可他也知道,他這次是上了賊船了,若要下船,第一個祭天的就是他。
史密斯按着市長的肩膀:“但是為了這項偉大的計劃,我還需要人,更多的人,我答應你,我不會去動釜山市原有的人,畢竟我們還要靠着他們勞作,但從其他地方來的人要給我。”
市長抽動着臉皮:“那也是大韓民國的國民,我不能……”
史密斯打斷他的話:“那便更好了,到了該為國家盡忠的時候了。”
史密斯漸漸走到鐘芙身邊,對她道:“你在研究什麼?”
鐘芙放下記錄數據的本子,流利地道:“是從喪屍身上提取的一些組織,我們正在與活人比對,看兩者之間是否存在相同,又有哪些不同之處。”
“好,做得非常好”,他打量了鐘芙幾眼,“你看起來倒是有些眼生。”
他伸手叫助理拿了個平闆過來:“我查查,哦,查到了,兩個月前來的,你是……是斯坦尼教授的學生。”
“……啊,很抱歉,你的教授遭遇不幸……”他似模似樣地表示歉疚,“不過為生物研究獻身,想來他也是覺得值得的。”
鐘芙留下兩滴“鳄魚的眼淚”:“史密斯先生,您人真好,感謝您還記得教授。”
“哦,我當然會記得他,他确實做出了不小的貢獻,隻是太可惜了,若他還在,想來我們的研究能有更大的突破。”
斯坦尼在之前的實驗室研究中罹難了,就是那個引路人“清理”的那次,甚至非常不幸,他正處在實驗的最前端,第一個被變異的動物吃了的就是他。
可是那時的動物還不會叫活人變喪屍,短短不到一個月,病毒就有了新的變化,也怪叫人“驚喜”的。
“據我所知,當時死了不少人才,你能活下來,你很走運。”
“最近有什麼新的研究,可以告訴我聽聽,還有這位市長,你方才也聽見了,他對眼前的一切還不太樂觀呢。”
鐘芙表現得就好像在這個研究室待很久了一樣,她看向市長和議員:“兩位不要有顧慮,我們研究出了控制住他們的辦法,液氮的沸點在零下196,隻要我們釋放液氮,像這樣……”
鐘芙走到操作台上,按住台上的紅色标志,一股流動的氣體刹那間湧入喪屍所在的房間,他漸漸不動了。
“沒錯,樸先生,您看見了嘛,就是這樣!”
市長松了一口氣,隻要不是沒有辦法應對就好。
可鐘芙眉頭漸漸皺起來,就在大屏幕上的喪屍圖像裡,他的眼睛似乎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