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麼,早知道便該這麼說,如此一來,他還能往哪兒跑。
孔侑心想,這算是上了賊船了,可看她笑盈盈的樣子,不知道為何還是心裡一松。
等三人一起回到鐘芙臨時買下的房子,孔侑腦子又轉動了一下,他看見鐘芙把睡熟的秀安放在床上就急急拉着人出去,壓低了聲音卻也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對我早有企圖了。”
孔侑手長腳長人高馬大,此時卻抱臂滿臉怨氣,像個怨夫。他可算反應過來為什麼在火車上、在餐廳裡,或者其他時刻會覺得鐘芙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像是看研究室裡的小白鼠,感情那真是在看小白鼠啊!
鐘芙隻是微笑,推着他肩膀讓他回自己的卧室:“好了,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奔波這麼久了你不累嗎?明天我們還要趕着回去呢。”
孔侑長歎一聲:就是上了賊船了又怎麼樣呢,真是被他自己說準了,就算知道要拿他們賣錢,他自己都要上趕着去數錢呢。
……
第二天一早,鐘芙就帶着人去領事館了。
這時韓國的軍政體系已經徹底亂套,知道釜山還藏着個定時炸彈誰能不害怕,首爾和大田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鐘芙從前看到的平和不過是蒙上了一層紗,這一次窗紗被戳破,内裡的種種問題便徹底顯露出來。
但是很久都不見,幾乎被民衆認為已經喪生的總統卻露面了,街道的大屏幕上這位總統看起來狀态很不好,他通電全國,宣布全國上下一級警戒,無論是糧食還是民用設施都進入強制管制狀态。
這時鐘芙等人已經到達領事館。
領事館的周大使立即派武警同志将三人保護起來,也變相地同其他等候在這裡的人隔開。
王秘書對她道:“現在韓國總統露面了,我們的船也能準時過來,你們是撤僑的第一批,另外國内也會派遣救援隊,搜尋散落在其他城市的國人。”
喪屍救援沒有先例,但能參照過往最高級别災難實施救援,其實除了中國之外,其他國家也會派遣救援隊前來,畢竟這不是一家一國的事,像這種感染速度非常快的病毒,将影響的是全世界。
下午三時,艦艇開進日本海,停靠在釜山港,艦艇上的士兵荷槍實彈,滿面肅容。
鐘芙和孔侑秀安在其他人的護送下隐秘地上了另一艘小一點的艦艇,着急走的人沒想到這艘艦艇是做什麼的,他們對外也隻是說這是護衛艇。
他們一進船艙便有醫護人員圍了上來,秀安明顯緊張,孔侑亦然,不過後來發現隻是給他們測了測心跳血壓,做了個簡單抽血後,這種情緒又很快恢複平靜。
鐘芙全程都跟在身邊,等孔侑發現鐘芙也被抽血檢查後,他有片刻不解緊跟恍然:“原來你也是……難怪。”
艦艇遠離釜山港,從這裡回國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望着波濤茫茫的大海,孔侑平添幾分愁緒,看着那越來越遠的港口,他心裡有一些輕松,也又有一些對不确定的未來的不安。
算了,反正哪裡都不安心,那不如跟在她身邊,孔侑笃定,至少真出了問題,對方也會帶他殺出去。
他腹诽,明明他年紀比她大,怎麼在她面前卻拿不出年長者的氣勢。
他看向身側的鐘芙,那人正拿着他的體檢報告細看,細邊眼睛讓她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搞研究的學者,他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蓋住報告,鐘芙不解擡頭。
孔侑道:“我這麼信任你,你可别騙我。”
鐘芙溫和笑笑,對上孔侑深邃的眼睛繼道:“好,我不騙你。”
……
孔侑睡醒後,習慣性地去摸自己放在床頭的衣服,心裡想着今天該去哪個實驗室,做完檢查後是不是要和秀安逛逛街,該給她買秋天的衣服了,最好再拉着鐘芙一起去,她總是悶在研究所,明明試劑都研究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還不給自己放個假,仍然天天悶在實驗室裡。
孔侑正想着,卻左右沒有摸到自己的衣服,他一驚緊跟着睜眼,眼前陌生的裝潢卻讓他一愣:這不是他在中國的房間。
卧室門敲了幾下,似乎沒聽見回應于是熟稔推門:“我進來了。”
經紀人以為孔侑在衛生間洗漱所以沒聽見他敲門,但一推門竟發現他在門後,冷不丁地吓了他一跳,捂着心髒道:“哥,你在幹嘛。”
孔侑的眼神警惕又冷漠,看着氣勢非凡,這眼神讓驚吓過後的經紀人一愣,這哥,是進入什麼角色了嗎?
眼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孔侑大概有五六年沒見了,穿越後的日子緊張刺激,後面終于清靜下來後但他也時時刻刻被世界局勢沖擊,作為擁有免疫的第一代人,偶爾他還要出去做任務,他都快要忘記鐘芙給他的承諾了。
原來她找到回去的辦法了。
他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再見。
孔侑恍然之時,經紀人卻把一份資料放在他手上:“延相昊導演的作品,他們那邊在找男主角,我弄來一份大綱,哥你看看。”
孔侑接過資料,忽然變色,A4封面上一行黑色打印字體映入他的眼簾:
《釜山行》。
孔侑大吃一驚。
(本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