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親人啊，同外人是一點不一樣的。

想明白這一點，康雅思上去一屁股坐在長凳上翹着二郎腿把鐘芙擠到一邊去：“有冇規矩啊，姐姐站着，你坐着？”

康雅言和康雅瞳也一左一右過來坐下，一米二的長凳被四個人擠着，鐘芙吐槽：“你們不嫌擠我都嫌擠。”

三人沒理她，康雅言轉頭示意雅瞳講：“你同那個宋家大小姐最熟識，你來講。”

雖然宋子淩今生成了妹妹，但在她們的記憶裡宋子淩和小妹還是不一樣的，那就是兩個人了。

“我？”康雅瞳指了指自己，一貫老實人心裡難得出現無語的感慨，“我講就我講。”

說是最熟識，其實也沒錯，誰讓她之前的男友賀哲男是宋子淩輩分上的幹叔叔，實際上的青梅竹馬，她同賀哲男因為她吵過架，宋子淩也因為賀哲男沒少折騰過她。

她就盡量客觀地講了宋子淩，指出她是宋家人，如今港城首富宋世萬的孫女……

“性格呢，是有那麼一點唯我獨尊，不過她後來改好了，我在國外同她見過一次，好有禮貌好有氣質，要不是她主動上來同我打招呼，我都以為是自己認錯人，其實她人不壞，是家裡人沒有教好她……”

康雅思聽得忍不住吐槽：“什麼人在你眼中都是好人了。”

“現在知道你是首富的孫女，有咩感想？”

宋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那是港城首屈一指，宋世萬做生意極為霸道，自己制定規則，自己組局，從來都是他吃肉下面人喝湯，他組建的宋氏集團在港城哪個不得退避三尺。

鐘芙搖搖頭：“沒什麼感想，但是我是點解被人抛棄的？”

康雅言清清嗓子，她主營就是媒體，這些日子雖然沒上班，但關于妹妹的往事倒是查出七七八八。

“講起來還是因為男人，小妹生父很花的，她母親在青島因車禍去世，也就是那時候小妹一起在外地丢了，當時宋家還登報找過，隻是邊個也沒同宋家和小妹聯系在一起。”

說起來也是陰差陽錯。

康雅瞳心思單純，說話也是想什麼說什麼：“宋家好複雜的，光是宋世萬就有三個太太，家裡還有一群親戚，你要同宋家相認嗎？”

她說完又着急補救：“我不是不叫你認的，但宋家人真的不好相處的，我都怕你吃虧……還有爸媽，你回去，爸媽好傷心的。”

她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但滿含擔憂，她當然是希望小妹找到家人，但宋家不是一般人家，她若被認下，自然不能像現在這樣陪她們待在家裡，恐怕以後想常常見面都難。

三姐妹都有相似擔憂，鐘芙左看右看，故意長歎道：“生恩養恩不能兩全，我心眼好小的，現在隻能顧忌爸媽喽。”

康雅思卻道：“冇事，等到宋家破産，你再去相認，那時候他們也沒能力阻止你想去哪邊了。”

康雅言聞言向她投去目光，雅思大大方方接受注視，挑了一下眉頭。

鐘芙确實沒有相認的打算，宋家不同于一般人家，鐘芙對宋家的規矩也并不了解，像這樣的有權有勢的大家族，暗地裡為了争奪資源還不知道競争了幾輪，鐘芙作為長子長孫，若假如進去……她可以想象未來被集火的場面。

等四人覺得太晚回到家裡，康雅言特地去到康雅思房間。

“你最後跟小妹說那句話……是不是因為迅迅？”

康雅思抹着面霜的手蓦地頓住，眼淚立時湧上眼眶。

迅迅是她同賀峰的兒子賀哲迅，他是賀峰死後康雅思唯一的念想了。前世賀峰算計了宋世萬，宋世萬便想着綁架迅迅報複回來，後來雖然良心發現把迅迅送回來了，但他不知道迅迅對馬鈴薯過敏，送去醫院搶救時已經就不回來了。

“我恨宋世萬，要不是他，迅迅也不會死，我憑什麼要勸小妹回去，我巴不得他最後妻離子散。”

雅言曾同高長勝也有個孩子，後來意外流産，她很能理解雅思的心情，她想勸妹妹不要被糟糕的情緒淹沒，可這種事情不是誰勸勸就能好的，隻能靠時間，把情緒排解。

她隻能給雅思熱一杯牛奶，讓她睡前喝了好好睡一覺。

夜深人靜，康雅思想起自己年幼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低低道：“Martin，我也很恨你。”

……

第二天，康雅言也宣布回歸職場，而康雅瞳去買了一堆書說要念個設計學院。

對兩個女兒的決定，康青楊沒有不支持的，人該有目标，這是他一貫信奉的。

鐘芙跟着康雅思去柏司，迎面碰上楊志球，她是無所謂，倒是楊志球一臉緊張，開始從袖口掏出手帕擦汗。

“是雅芙回來了。”

“三姐夫，好久不見了，不過我倒是在一些雜志上常常見到你，能知道你的近況呢。”

楊志球忙道：“雜志都是博眼球，很多不準的。”

康雅思挽着鐘芙的胳膊：“你去做事吧，我同小妹去辦公室了。”

楊志球說着好好好，逃也似得跑了。

雅思小聲道：“真不知道他點解那麼怕你。”

等她們進了辦公室，雅思叫秘書離開，她對鐘芙展示了從各個方面找來的有關柏司虧空的作證，其實這些東西前世她為楊志球背鍋時已經看過一遍了，所以她知道該從哪個方向去查，這一次才能找得這麼齊全。

因為重生的秘密已經揭開，雅思也沒有什麼好隐瞞得了：“楊志球十有八九還會想到假死脫身，但我沒耐心等了，你做個局，幫我狙擊一下柏司，我想讓他盡早走投無路。”

她早知道婚前楊志球的公司出問題是為什麼了，準是小妹從中作梗。

鐘芙不明白的是：“柏司剩下破銅爛鐵，即便你拿到它，也隻是一堆堆的債務，遲早要申請破産，你不想離婚早日交割清楚卻想要公司，你有辦法起死回生？”

康雅思垂眼複又擡起：“青島排污工程……”

鐘芙皺眉：“你倒是敢想，這個項目柏司拿不到的，體量太小，何況港城又有美域高和天堃，你想吃也得看他們分不分給你。”

“我自己當然不行喽，但我有辦法叫美域高同我一起，賀哲男很想自己做出點成績給他老豆看，甚至很看不慣Martin……賀峰對宋世萬言聽計從，我有辦法讓他拿到這個項目，那你說他是不是會帶我一起？”

鐘芙很詫異這個姐姐的改變，不知前世發生了什麼，她同從前的康雅思真的很不一樣。

不過，這算件好事。

“如果你決定了，那我當然幫手，不過我說明，柏司股票下跌，我會抄底，你可别怨我趁火打劫。”鐘芙微笑。

有便宜不賺，王八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