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行空已經被驚變吓得呆住了,聽了這話不由得眼神瞄向一側的霍天青。
霍天青又吐了口血,忍着痛道:“對付閣下這等賊人,哪裡需要手下留情。”
他對閻鐵珊說道:“大老闆,千萬不要被這人花言巧語所騙。”
可他見閻鐵珊看向他的視線裡帶着絲絲冷意,心中暗暗叫糟,一顆心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閻鐵珊歎氣道:“天青,我一向待你不薄……”
餘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但在場衆人都以異樣的眼神看着霍天青。
霍天青面上焦急道:“大老闆,我霍天青自出了天禽門就跟随您,這麼多年,對您是忠心耿耿,就算是天青有何處做的不對的地方,也請大老闆示下,總好叫我死個明白,切莫被那起子小人幾句挑撥離間所騙。”
說完目透冷意地看着鐘芙。
霍天青心知閻鐵珊此時怕是已經與他離心,便将“天禽門”三字說得分明,他不是珠寶光氣閣的侍衛家奴,閻鐵珊沒有資格對他動用私刑,又有馬行空、蘇少卿等人在場,此事早晚傳到天禽門門人耳朵裡,無論如何,他要忌憚三分。
馬行空硬着頭皮上前:“閻老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霍總管對珠光寶氣閣至誠丹心大夥兒都是知道的,我看霍總管傷得不輕,不若先叫人來替霍總管看一看?”
閻鐵珊目光看向鐘芙,金鵬王朝之事十分隐秘,不可對外人言,閻鐵珊大可直接拿下霍天青,但若他當着他人面直呼冤枉也确實有些麻煩。
衆人将閻鐵珊的動作看了個分明,不由得心裡嘀咕,閻老闆是何等樣的人,可眼下分明是在等這女郎吩咐,不知此女是何來曆。
鐘芙微微一笑:“霍總管,在下替家妹問一聲好。她惦記昔年相伴出遊的情分,回家之後還常常提起呢。”
霍天青瞳孔一縮,這兩句分明是那信上的話,是她,仿造了飛燕的字迹!
他嘴唇翕動,終究什麼話也沒說。他這副情态在旁人眼中分明是默認先前閻鐵珊話裡的意思。當事人已經如此,馬行空再想開口也沒有什麼立場。
閻鐵珊對身邊人吩咐道:“帶霍天青下去休息,着幾個人在房外守着。”
卻絕口不提為他請醫問藥之事。
衆人心頭一凜,閻鐵珊毫不留情的态度已叫他們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不是他們可以摻和的事情。
閻鐵珊又對馬行空、蘇少卿道:“兩位先生也請回房休息吧,禍起蕭牆,倒叫兩位看了笑話了。”
兩人對視一眼,口道:“不敢。”
閻鐵珊擺明了這是家事,甚至是家賊,他們作為外人還能說什麼,人在屋檐下,就算有什麼事也出去再說,不然真在人眼皮子底下跟人翻臉嗎?他們還沒有那麼蠢。
兩人抱拳便要告退,鐘芙對蘇少卿道謝:“方才多謝蘇先生援手,鐘某感激不盡。”
閻鐵珊知道公主對外姓鐘并無意外,蘇少卿心想,原來這位是鐘姑娘。
他面色一紅,對鐘芙道:“鐘姑娘客氣,是蘇某自大了。”
他有心還要說什麼,隻是此時确實時機不對,隻得抱拳告退。
……
珠光寶氣閣自有一間牢房,霍天青待在牢房中運氣療傷,卻怎麼也無法平心靜氣,飛燕眼下情況還不知是何情況,他隻恨不得飛到他身邊去,對突然出現的“上官丹鳳”更是恨之入骨。
他打定主意,不會叫她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他想得是好,可有些時候想不想開口并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
霍天青滿頭冷汗,一時覺得胸腹疼痛難忍,一時又覺得仿佛有螞蟻在他骨頭裡爬,癢得他鑽心,一時眼前又冒出五顔六色的小球。
看守他的侍衛道:“霍總管,你就招了吧……姑娘說了,這是七蟲七花膏,用的七種毒蟲配的七種毒花,初時隻是叫人癢得鑽心,中毒深者,神智全無,一時卻不會叫人死去,非得折磨上七七四十九天。”
什麼七蟲七花膏,他們此前從未聽說過,但見霍天青口唇發绀,身形狼狽地在地上嚎叫全無往日風采,不禁心頭發冷,暗暗發誓絕不背叛老闆免得日後遭此大罪。
另一個侍衛趁機道:“霍天青,你還不開口!到底前些日子你受賊人所托都幹了些什麼!”
鐘芙和閻鐵珊在廳堂裡喝茶,上等的毛尖聞起來香氣撲鼻。
閻鐵珊道:“我看蘇少卿方才出手時用的峨嵋劍法,想來他是平一鶴的弟子了。這老小子不安好心,叫弟子易名打扮到我這裡也不知道幹什麼。”
江湖人功夫大多有傳承,尤其名門之後,稍一出手就能叫人看出來曆。鐘芙原先假扮蕭秋雨時隻能用上官飛燕的招式是如此,後來同獨孤方打鬥時使了三招“疾銀劍法”也是如此,方才蘇少卿救人心切,下意識用的正是自己最順手的峨嵋劍法,被閻鐵珊看出來也沒什麼意外了。
峨嵋弟子江湖上有“三英四秀”之稱,觀他年紀,應該是蘇少英無疑。
鐘芙道:“蘇少英是何時來的?”
閻鐵珊回憶了一下:“大概一個月前,微臣這裡養着不少門人清客,蘇少英在其中并不如何特殊,我隻是知道他見多識廣,腹有詩書,旁的也沒太在意。”
“怕不是霍天青負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