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慶失蹤後,大理皇帝位傳于段廉義,段廉義出家後,這皇帝位置才傳給段正明,說起來,段延慶與段正明正是堂兄弟。段延慶深恨如今的大理皇室,認為是他們當年對他下了毒手,他是大理皇族,自然會大理的一陽指,雲中鶴跟随段延慶時日久自然識得這門功夫的厲害。
他行走江湖這麼久,眼力自然不弱,一見來人使出一陽指功夫,轉身便要跑,他輕功本來就是江湖中少有,這下子為活命,更是将看家本領都使将出來。
黑衣女子本來以為自己必敗無疑,但見有人出手相助大喜過望,這時見雲中鶴要逃命,當即想要阻攔,可她怎生阻攔得了,就瞧見那雲中鶴仿佛一隻大蝙蝠一般,幾下裡爬上附近石壁,石壁平滑仿佛一斧劈開,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雲中鶴卻仿佛如履平地,他速度極快,眨眼間奔出丈許來高,眼見得就要翻出石壁逃去。
忽聽到一陣破空聲,這黑衣女子隻瞧見一隻黑色影子極快地從眼前飛過,又聽得一聲慘烈呼聲,那人忽然自石壁上跌落,這一下子從上到下幾乎是垂直落下了,她心想定是這人點中了他的穴道,這黑色影子從東面來,卻距離石壁有三尺來遠,這麼長的距離,認穴之準、時機拿捏之到位,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雲中鶴從半空中跌落,隻覺得背心劇痛,口中不住噴血,這時又有什麼東西跌落他胸膛,他隻聽到一陣咕咕的巨大叫聲,接着臉上一痛,猛地慘呼起來起來。
這黑衣女子見從天上跌下來的是個木盒,就是這個木盒方才擊中男人穴道,這木盒落在男人懷裡,仿佛沒有扣緊,忽然從裡面爬出一隻手掌大小的蟾蜍來,通體朱紅,背上一條金線,被日光一照仿佛發着紅光,她禁不住向後一退,這時就聽身後姐妹齊呼:“是莽牯朱蛤。”
這莽牯朱蛤是雲南有名毒物,她們來時已經被人提醒過了,若是遇見莽牯朱蛤一定要馬上避開。
女子往後又退了幾步,隻見得莽牯朱蛤鼓着一雙大眼睛,仿佛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有所迷茫,接着往前一跳,就跳到雲中鶴的臉上,後知後覺似的猛地噴出一口霧氣來,這莽牯朱蛤的毒氣何其厲害,他痛得在地上翻滾呼救,這山林中處處回響着這人的慘叫,不一會兒就抽搐不動了。
忽然一隻白色草原雕從天而降,一爪勾住莽牯朱蛤将它又送回盒子中,接着帶着盒子飛走了。
黑衣女子情知這雕兒定是方才伸出援手助她那人的愛寵,她大聲道:“多謝閣下援手,不知可否請閣下飲一杯酒水以謝今日相救之情?”
她這般說了兩三遍,但見周遭密林環繞,四下裡除她們姊妹和地上男人之外再無半個人影,她心道,這人定是走了。
江湖上習武之人脾氣各不相同,仗義援手卻不願承人恩情的不在少數,或許她正是遇上了這麼一位江湖豪俠。
她扶起身後姐妹,叫受傷輕的照顧受傷重的,其中一個姐妹道:“這下糟了,咱們如今都受了重傷,童姥安排的任務是決計完成不了了,這下回靈鹫宮,定是要遭罰了。”
黑衣女子道:“技不如人,白白辛苦童姥傳授咱們功夫,這次回宮裡,大家受罰後勤練武藝,待日後再出宮,隻盼着不給童姥丢人。”
衆姊妹聽了,都覺得她說的在理,其實他們今天已然走運,若非遇上一個不知姓名的高人,還不知道結局如何,要不是忌憚莽牯朱蛤,她們真想再上去給男人來上幾刀。
這些黑衣女郎來自天山靈鹫宮,是逍遙派大師姐天山童姥的門人弟子,天山童姥手下掌管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這一次派弟子前來本事要責罰神農幫幫主司空玄,隻是行至大理卻先遇上強敵受了重傷,這般自然無法給神農幫威懾,為了不丢童姥的面子這就要打道回府了。
——她們還不知道,她們這一次來大理,本來是無緣無故招惹上木婉清,和她争鬥起來叫其中幾個枉送了性命,鐘芙這樣一插手,倒是誤打誤撞救了她們。
……
鐘芙将莽牯朱蛤放回随身帶着的背簍裡,那沉香木做的盒子上原本是有個暗扣的,如果不知道開盒的手法便怎麼也打不開,她自然不怕莽牯朱蛤從裡面爬出來,方才莽牯朱蛤傷人,卻是她有人将暗扣打開,将它放了出來。
那群黑衣女子她原本并不識得,她出手擊退男人後才聽得阿紫在她腦中說道:“咦,是靈鹫宮的門人。”
她從前被丁春秋弄瞎雙眼,幸好假哥哥段譽有個結拜兄弟虛竹做了逍遙派掌門替她換了一雙好眼,那虛竹身邊總是跟着靈鹫宮門人,她們鬥篷上繡着的黑鹫便表示出自靈鹫宮。
知道是靈鹫宮的人,鐘芙更是不好出面了,靈鹫宮的主人天山童姥和無崖子是同門師姐弟,丁春秋卻是叛師逆徒,總之,不好與她們結交。
阿紫滿不在乎道:“這有什麼,我聽說天山童姥與她師門不睦,便是丁春秋叛師如何,難道要打上門來嗎?”
她不知童姥與無崖子的愛恨糾葛,她是外人又是小輩,這等辛密虛竹也不會告訴她,她不知情,鐘芙就更加不知道了。
小阿紫說道:“人家如何不睦也是同門,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麼好說的,對内是對内,對外之時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站在一起?”
阿紫冷笑:“何必要吐露師承來曆,難道編個假的也不成?”
小阿紫是曆來要和阿紫唱反調的,又道:“與其要編,不如不去,你缺這一頓飯麼?”
大小阿紫又在腦中吵架,鐘芙隻覺得頭要炸開,這時遠處草叢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朝這邊過來。
不多時,一張熟悉的顯現在鐘芙眼前,這人見到鐘芙,臉上霎時充滿着着一種驚喜與緊張交雜的情緒。
這人卻是摘星子。
摘星子吞吞唾沫,又是激動又是害怕,問道:“阿紫,你便真要将首席弟子的位子交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