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皺眉歎道:“你這女娃娃好狠的心,我師姊今年九十有六,我比她小了六歲,我們兩個加起來接近兩百年的内功,如今被你一摻,平白少了十餘年,全去你那裡去了,你難道說走便要走嗎?”
昨晚那般情形,三人内力交織在一起不錯,可那又不是數學題,當真能平平衡衡地加和相除,鐘芙内力固平白增長,但随之而來的内傷也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天山童姥這時忽然說道:“小丫頭,你師父是誰,你的内功是從哪裡學來的?”
她昨晚隻以為鐘芙練的是北冥神功,心下自習思索,卻覺出不對勁來,這門内功固然也是吸人内力化為己用,但行功的筋脈路徑比之北冥神功卻有所不同。
李秋水也覺察出不對,她修習過北冥神功,一口便能斷定鐘芙練的絕對不是逍遙派的北冥神功。
鐘芙心下一凜,斟酌道:“在下的師長麼,不在人世,這内功卻是我從一本書上學來的。”
她說的自然不是假話,她的師長如今都未出生,至于那本星宿神功自然也是她從島上的書籍中學來的。
童姥精神一振:“什麼書?”
“書上沒有寫名字。”
“你将這口訣背來我聽聽……不要說謊騙姥姥!”童姥厲聲道。
鐘芙無法,隻得将星宿神功的開篇經義背誦出來,隻是星宿神功幾經修改,早已不是原版的了,童姥聽着聽着,忽然大笑:“你還想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合該是我們逍遙派的弟子!”
李秋水喃喃道:“這世上除了師父,誰又能創出另一門‘北冥神功’呢。”
鐘芙:……
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星宿神功與北冥神功師出同源,說來最初的星宿神功也是丁春秋仿照着北冥神功改的,隻是後來他背叛師門,北冥神功隻學了一半,剩下的自己添添改改,便似像非像了。
鐘芙心想,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隻怕再怎麼解釋自己學的不是北冥神功,隻怕她們都不會信了。
童姥微笑道:“你既然學了師父的北冥神功,那自然就是本門的小師妹了。”
“師妹,你可知道這裡是何處?”
鐘芙頭皮發麻,低聲道:“難道這裡是先師的……”
“正是,這裡便是我師父逍遙子的清修之地,不然你以為為何這白雪皚皚的山峰上忽然就會有一個雪洞呢,那自然是因為這裡從前有人居住的緣故。”
她沖着鐘芙招招手道:“師妹,你來,你掀開這塊石頭看看,這石頭下是不是放着一塊蒲團。”
鐘芙依言過去,掀開石塊,果真見到一塊已經十分破損的蒲團。
童姥說道:“你來跪在蒲團上,沖洞外磕幾個頭,我師父雖不在了,但我是門派的大師姐,可代師收徒。”
鐘芙長歎一聲,看來今日這一糟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
也罷,她既學了星宿神功,又接連吸了李秋水、天山童姥的内力,如今隻是拜個師罷了,又有什麼好為難的呢。
既要拜師,鐘芙神情莊凝,李秋水瞧見她對師父也是恭恭敬敬,心裡也是滿意,隻是本門中忽然多了個小師妹,這小師妹再被師姊拉攏過去,那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鐘芙跪在蒲團上,心底想道:“逍遙子前輩,咱們萍水相逢,今日成了你的徒弟也是世事難料,勿要見怪。”
等她将這簡陋的拜師儀式完成,李秋水淡淡道:“師妹,師姊知道你與大師姊相識在前,感情甚笃,可卻也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師姊。”
童姥冷哼一聲:“你什麼都要搶我的。”
“那也要看搶不搶得過來呢。”
眼見着她兩人喘口氣的功夫便又要吵得不可開交,鐘芙心想,這兩個師姊妹針鋒相對到了這般地步,倘若是為了無崖子,怎麼這麼多年都沒去大理看過無崖子,連他被徒弟打成殘廢的事情都不知道。
鐘芙沉吟道:“兩位師姊,我那師兄無崖子可是隐居在河南?”
李秋水搶道:“自然,怎麼,小師妹知道他?”
鐘芙在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臉上環視一圈,慢慢道:“不瞞師姊,師妹從前是在星宿海長大的,星宿海丁春秋應當是師兄的弟子,數年之前,丁春秋背叛師門,将師兄一掌打下高崖,無崖子師兄已經過世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