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一起回英國過聖誕節嗎?如果我們一小時之後出發……”
“我并不過聖誕節。”我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又一次重複道:“傑夫,我不過聖誕節的。”
“好吧,洛蔓。但你也可以來我家一起吃頓火雞大餐…你知道的,不僅僅是為了聖誕節。”
紅色的玫瑰出現在二樓的陽台之上,與窗外那挂滿彩燈的聖誕樹相互輝映。彩燈閃爍着,幾乎要比星空更加耀眼奪目。外面世界熱鬧非凡,隐約傳來的歡聲笑語透過緊閉的窗戶湧進房間,迎面而來的暖意夾雜着壁爐燃燒的噼啪聲,似乎在用盡全力驅趕寒冷,可盡管房間内一片溫暖,我卻仍然感受到一股難以名狀的冷意。
窗簾微微晃動着,靠在窗口前的聖誕樹下散落着幾個精緻的禮物包裹,金色的包裝紙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但我卻無心去觸碰它們。
沙發看起來這樣柔軟,使我拒絕了傑夫的要求,一路返回上城區的公寓中将客廳中的唱片機播放起來,光着腳在柔軟的毛絨地毯上轉着圈起舞。
像是這樣的夜晚,我怎麼會是孤單一人呢?
一定是别的什麼東西影響了我…讓我落寞的返回空蕩豪宅,再像個瘋子一樣用雙臂環繞自己的肩膀,躲在房間的角落中給予自己安穩。
呼吸局促的打在手臂上面,緊緊抱住的女孩具有如狂風暴雨般毀滅一切的能力,雙眼受到驚吓般睜大,可偏偏心髒是那樣快速的跳動,一刻也不會感到疲倦似的期盼從其中尋找取悅自己的念頭。
喝下的酒水,點燃的香薰蠟燭,被用酒瓶瓶蓋投擲到搖搖欲墜的水晶燈照亮擺在茶幾上的橫線細粉。
我不想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麼自甘堕落至此,我已經得到了自己的樂趣,不需要任何擁抱與親吻也能麻痹自己,緩解孤獨。
去他的新聞。
去他的侮辱詞彙與沾着血迹的信件。
我不如在鏡頭前變得更加誠實一些,對着所有歌手的作品嗤之以鼻,反正我從沒聽過那些歌曲。
鼻尖觸碰到冰涼的玻璃,我在今晚過分的自暴自棄,卻并不覺着這是錯誤。哪怕心中尚且有一絲理智在叫嚣,卻仍然執意的湊的更近了些。
我就要這樣做了。
距離狂歡之門僅僅隻差一步之遙,我專心的看着白色粉末被鼻息吹的零散,耳邊卻聽到門鈴突兀的在室内響起。
誰會在現在按響門鈴?
我的手停在半空,胸腔中的心跳幾乎震得骨頭隐隐作痛。莫大的悔恨湧上,我慌亂的用衣袖将全部粉末掃下茶幾,緊接着,在門外看到了将薔薇花束舉至臉前的米克。
“聖誕快樂,洛蔓!”
他将花束遞給我時,語氣中的興奮幾乎感染了我。
米克是怎麼知道我的地址的?
我看着他脫下帶着棉毛質感領口的長款大衣,重新将壁爐點燃,溫暖了我的身體。
“你身上冰冰涼涼的…”他在環抱我時将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開口問道:“你想一起過聖誕節嗎?我們可以把這裡裝扮的更有節日氛圍一些,然後買來食材烹饪大餐…”
好奇怪。
從米克嘴中說出的明明隻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節日邀請,我卻莫名的覺着他是在問我要不要将過往的陰暗全部抛棄,心甘情願的跟在他身邊前往光明。
莫須有的念頭使我的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我猛的脫離開他的擁抱,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充滿防備的問他:“你為什麼要和我過聖誕節?骨肉皮把你趕出門了嗎?還是你隻是閑着無聊……”
“不是…不是,都不是。”
坐在沙發上的米克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故鄉,他的眼睛毫無遮掩的望向我,緊接着控訴似的說道:“洛蔓,你不能在親吻了一個人之後還用這樣的态度對待他們,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