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跟妹妹春遊回到家,家裡沒有人來迎接我們,等到天黑了,終于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了,結果是一個自稱屠龍協會的叔叔将我們父母的裹屍袋帶回來了,我鼓起勇氣打開裹屍袋看了,父母真的死得慘不忍睹,後來那個叔叔說願意收養我們,我跟妹妹就加入了屠龍協會。”
“這麼說來你們沒有親眼見到父母遇害時的場面?”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那死相奇特,絕不可能是人為的燒傷,是火龍幹的。”
“世界上的火龍也有不少吧?你怎麼斷定是阿修羅的父親幹的?”
“方才也說了,就算不是他們一家,純血惡龍都得死。”
帝釋天看到有幾個同學正在好奇地張望着此處,便壓低聲音道:“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我們先去各自的班級,之後你們要是有秘密會議,請務必叫上我。”
“不過你總跟我們在一起,那惡龍會不會起疑心?會毀了你的計劃吧?”
“不會的,他現在非常信任我,就怕我不要他了,既然你們想逼他龍化,那麼我有一計,我和将來的孩子就是他的弱點。”
“這裡确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蘇摩也顧慮地瞥了一眼遠處的同學,然後湊到帝釋天的耳畔輕聲道,“之後在學校圖書館舊書刊的房間見,裡面有校長建的密室,校長也是我們協會的一員。”
“好。”
帝釋天剛道别姐妹二人,一邊考慮着接下來的計劃,一邊朝自己的教室走去的時候,收到了阿修羅發來的近一分鐘的語音信息,本以為他是來抒發一番幾分鐘不見就甚是思念之情,結果點開一聽,帝釋天渾身都要被他那冰冷的語氣與殘酷的話語凍僵了。
“帝釋天,我誤以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其實你根本不是,我确實不該一時糊塗,找人類作伴侶,我都聽到了,你說要加入他們屠龍協會,你說要利用我們的孩子殺了我,你不愛我就算了,你還不愛你自己的親生孩子,把他當作棄子,你說我怕你不要我,呵,既然你背叛了我,你我兩家又是對立面,那麼永别了,把戒指留下,搬出公寓,别讓我再碰見你。”
帝釋天用顫抖着的手指點擊發送了語音:“……我沒有背叛你,沒有不愛你,正因為我愛你,才這樣做的!我是不會把訂婚戒指還給你的!”
帝釋天不知道阿修羅是怎麼聽到方才的談話的,他急忙發出語音試圖挽留的時候卻被拒收了,接着他不顧上課鈴聲響了,直奔阿修羅的教學樓,卻不見阿修羅的身影,同學們隻是說他走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于是帝釋天又連忙跑回了他們同居的公寓,看到玄關處阿修羅的皮鞋時,鞋也不脫就進了屋,隻見阿修羅正在卧室收拾行李。
“阿修羅,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隻是想搞清楚他們的目的,我怎麼會害你和我們的孩子呢?”帝釋天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輕輕地捏住了阿修羅的左手小指,随即疑惑道,“你剛才趕我走,那為什麼在收拾自己的行李?難道你要搬去其他龍族的女人那裡嗎?你真的不要身為人類的我了?我跟你并非對立面,你不要把我剛才對那兩個女人說的話放在心上,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話。”
阿修羅想甩開帝釋天的手,可是他又不忍心推開他,但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将帝釋天置于安全的地方,獨自去尋找屠龍協會的幕後,他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我要去海外留學,不想再見到你了,從此跟你恩斷義絕。”
帝釋天感到鼻子一陣酸澀,但他強忍着淚水,聲音略微哽咽:“……那好吧,不過訂婚戒指和你的幼龍角花給我留個紀念好嗎?求你了,我可以花錢買下來,你将來也不打算用這枚戒指向新的戀人求婚吧?求求你,給我一兩件可以思念你的東西,我不想把你的存在從我的生命中抹去,不想摘下你親手為我戴上的戒指,求求你了,你要是非得拿走這枚戒指,就把我的左手砍下來吧。”
帝釋天的哀求軟化了阿修羅的決心,他放下了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轉身緊緊擁住了他。
“阿修羅?”帝釋天困惑又欣喜地回擁住他,破碎的心因這一擁抱又恢複如初了。
“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阿修羅的語氣也軟了下來,不再像方才那樣冰冷無情了,他無奈地笑道,“我當然相信你對我的愛,幼龍角花依舊會變成你的顔色,你确實是我命中注定的心上人,我不會找新的戀人,更不會向别人求婚,隻是我們現在是對立面,必須劃清界限。”
“為什麼對立面就得劃清界限?我明明是站在你這邊的!”
“因為跟我在一起說不定很危險,正如你剛才對那兩個女人說的,你和我們未來的寶寶是我的弱點,萬一有人抓住了我的弱點……”阿修羅不敢細想下去了,“所以在一切解決之前,隻有我們一刀兩斷,他們才會覺得你無法對我構成任何威脅,沒有弱點的我就是無敵的。”
“那你打算去海外做什麼?不是單純的留學吧?”
“我去找屠龍協會的幕後。”
“你知道幕後是誰?!”
“根據我聽來的消息與推測,似乎跟曾經把我關進鳥籠的富商有關,當初我媽報警後,那個富商僅被拘留了一日就花錢出來了,他嫉妒龍族的生意人比他的産業多,一出來就創辦了屠龍協會,聚集了全國各地痛恨純血龍族的人。”
“那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富商殺了那姐妹倆的父母?原本沒有仇恨,也被他激起了對龍族的仇恨?”
“也有這種可能性,不如說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大多數人類都跟你一樣是不知道龍族的存在的,現代的龍族基本不會跟人類結仇,屠龍協會裡那麼多人對龍族的仇恨肯定是人為激起的,或是跟那個富商一樣,因為金錢,要把長壽且比他們富有的龍族逼上絕路。”
“就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還殺害了同族嗎?”
“剛才跟我爸聯系過了,那個富商現在就在國外,我現在得去找出他是幕後的證據,還得弄清那人跟我失蹤的外婆是否有關聯。”
“阿修羅的外婆失蹤多久了?”
“在我剛升入小學的時候就斷了聯系,幼兒園的時候或者更早之前跟那富商結了仇,很難不懷疑跟他無關。”
“那你趕緊去尋找線索吧,我會等你回來的。”
“線索的一部分已經被你還給那兩個女人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刀與外婆有關。”帝釋天深感内疚。
“沒事,你就借此去跟那些受害者搞好關系,他們的仇人不一定是龍族,而是那個富商。”
“我也想搞清楚我父母為什麼給了屠龍協會資金,我對父母做的事真的毫不知情,說不定他們也被欺騙了,我真的沒有陷害你的想法。”
“我知道,我沒有懷疑你對我的愛,你也可以去找弗栗多幫忙,他也是開公司的,有不少人脈,總會找到一條線索。”
“那你現在就要走了嗎?我們才同居了沒兩天。”
“是啊,雖然我也舍不得離開你,但我必須走了,去跟我爸彙合。”
“媽媽跟你一起走嗎?”
“我爸當然不放心我媽一個人留在這裡,她會跟我一起去留學。”
“你什麼時候回來娶我?”
“不确定。”
“我會等你的,一直等下去,等一輩子,非你不嫁!”
聞言,阿修羅輕笑了一聲:“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表面上暫且分手一段時間。”
“……非得分手嗎?”
“既然那個富商為了達成目的殺害同族,那麼隻有跟我撇清關系你才安全。”
“那好吧,我在國内幫你尋找外婆的線索,我們還能定期聯絡嗎?”
“最好不要直接跟我聯絡,如果有人黑了我們的手機,知道我們還在聯絡,你就危險了。”
帝釋天蓦地靈光一現:“之前我們去約會的時候不是被星探搭讪了嗎?他還給了我名片求我再考慮一下,那我出道,你定期給我的事務所寫信好嗎?我也會用别人的名義給你寫信的。”
阿修羅不想将自己的寶藏展露在全世界人們的面前,但沒有反對,也沒有明确同意,隻是将利弊一一例舉了出來:“或許用打字的方式寄信比現代化的通訊工具更安全一些,看完就能燒掉,出道後你也可以累積人脈,多獲取一些線索,但你要知道你現在身份特殊,暴露在全世界人們的面前是危險的,特别是遇上瘋狂的跟蹤狂粉絲,或許會發現幼龍角花,從而發現我們的關系。”
“那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跟你聯絡又不被衆人察覺呢?”
“通過弗栗多的公司一樣可以寫信,不一定非得出道。”
“我選擇出道不單單是為了跟你通信,因為我想起了跟那把冰刀上的鱗片類似的演出服。”
阿修羅微微一愕:“你在哪看到過?”
“高中入學前,跟初中的幾個同樣喜歡跳舞的朋友去大劇院看了一場歌舞劇,有一件演出服特别漂亮,上面的鱗片在舞台燈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總感覺那不是普通的材質做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否跟你的外婆有關,就算有關,可能也找不到那件演出服了。”
阿修羅考慮了片刻後,依舊拿不定主意,他既想打探更多線索,又不想讓帝釋天暴露在危險之中。
帝釋天看出了阿修羅的擔憂,便安慰道:“我沒事的,我想為你去搜集外婆和那個不應該存在的協會的線索。”
“……那也隻好這樣了,不過有危險的時候,你千萬不要獨自面對,記得去求助弗栗多,屠龍協會對他們一家來說也是威脅,他一定會幫助你的。”
“我知道,我會量力而行的。”
阿修羅又在帝釋天的唇齒間流連忘返了許久後,缱绻不舍地松開了他:“我必須得走了,去接我媽去機場。”
“你和媽媽還有爸爸都要當心啊。”
“你也要當心啊。”
阿修羅拉着行李箱離去前,最後又深情地望了一眼深愛着的戀人,然後故意裝作已經同他決裂的模樣,重重地摔門而去。
帝釋天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雖心中也百般不舍,但克制住了追上去的沖動,當阿修羅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後,他不禁哀歎了一聲,并喃喃道:“我的阿修羅,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已經走遠的阿修羅清楚聽到了他的低喃,唇邊浮起一抹清淺的弧度,一邊踏出更為堅定的步伐,一邊在心中回應道:“我會盡快了結此事,然後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