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賈母确實是氣急了。
她一生氣,便會口無遮攔的大吼大叫,跟更年期似得。
賈赦離得老遠都能聽到她那尖銳的動靜,暗想這下子可倒好,銀子怕是要不出來了!
不如先走吧!省得在這承接怒火。
不想賈政那個要死的,竟是一眼在人群中瞄到了他。
賈赦轉身的功夫,便聽那一聲驚喜的“兄長”,緊接着,已經匆匆下來抓住了他的手臂。
“母親,此物既然是兄長所得,想來他必有找到的方法。”賈政說道。
賈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還真是我的好弟弟,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有辦法呢?”
賈母的眼睛亮了亮,“好兒,你果真有辦法?”
“是,兒子還真有辦法。”
賈母笑的合不攏嘴,要知道,自從測謊儀丢了之後,她忙忙活活了一下午,也沒能揪出那真正的賊。
如今沒了測謊儀,想知道哪個奴才沒好好做事都不能了,她現在急于将測謊儀找回來,否則便總覺得身邊人在騙她。
賈赦将測謊儀給她倒是沒想到會有這後果,現在回頭一看那滿院子的憤怒眼神,隻得默默歎息。
他小心偏頭,靠進身邊的哆啦小夢,“我好像做了件壞事。”
“你才知道麼?”哆啦小夢白了他一眼。
賈赦:“……”确實是才知道,怪不得他。
“母親,其實,我這還有一隻測謊儀,隻需拿來一測,便知道此物丢在了何處。”言罷戳了戳身邊的曉夢,“拿出來。”
哆啦小夢:“…………”
靠,她這是跟了位什麼樣的敗家主子?換一個成不成?
可縱然不情不願卻又不得不将測謊儀重新拿了出來,并且交給了賈赦。
賈赦舉着測謊儀,微笑道:“誰都不可以在它手裡說謊,包括我。”
然而賈府的人都知道這測謊儀的厲害之處,所以不等去試便有人熬不住了。
那人正是賈母跟前的一個二丫頭小喜。
小喜年歲不大好吃懶做,做事不盡心,為人偷奸耍滑謊話出口成章。
可自從有了這測謊儀之後,小喜便不敢再說謊了,不說謊便也意味着做事不能偷奸耍滑了,為此小喜十分苦惱且生氣。
上午的時候,老太太身邊的清菊讓她把新摘下來的嫩花瓣拿去泡茶,泡好了送過去。
端茶過去的時候,見老太太正在打瞌睡,身邊輕輕扇扇子的大丫頭清荷便讓她将茶放下。
小喜進内裡放茶時,見那測謊儀正安靜躺在那裡,一時鬼迷心竅,便順手揣走了。
她見賈赦拿出了新的,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為了不讓雷劈,隻好跪下認了。
“那東西現在在哪兒?”賈母問道。
一聽這話,小喜瞬間顫顫巍巍地磕頭哭了,“東西不見了。”
老太太自是不信的,“怎麼可能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我沒說謊話。”邊說邊不住的磕頭認錯,青石塊上很快沾了血迹。
賈赦不忍,阻了人,“或許,這東西确實不是她弄丢的。”
衆人的目光便齊刷刷落在了賈赦身上。
賈母眯眼看他,氣不打一處來的問道:“怎麼?這丫頭又入了你的眼?”
賈赦知道母親這是誤會了,卻沒多做解釋,而是道:“隻是在來之前兒子做了一個夢,是那贈予東西的老神仙托夢來,說仙界的東西不能總留在凡界,是時候歸位什麼的,兒子醒來隻覺得混亂,卻沒多想,現在來看,許是老神仙将東西收走了也說不定。”
身邊的哆啦兼老神仙小夢:“……”
一旁的賈政聽他胡謅自然不信,“依兄長所言,這東西既然不是凡間物,是要從哪裡來歸哪裡去,那兄長手上這隻又該作何解釋?”
他這一說,衆人便猶疑起來。
賈政一笑,“莫不是兄長覺得此物稀罕,給了母親心裡不舒服,所以買通下人,神不知鬼不覺給盜了去?”
“弟弟,你這話可就扯遠了不是?”賈赦直呼這狗東西簡直是狼子野心啊!竟然如此赤裸裸的挑撥離間。
他沖着賈母拜禮,“當日這物什給母親是為自願,母親向來沒說過‘要’這個字,我若真不想給,直接拿走便是,又何必拐彎盜取自己的東西?”
衆人一聽,此話說得倒也在理。
“可一模一樣的東西,難免不會被人懷疑,且你又如此維護一個小丫頭,倘若這小喜不是你指使的,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賈政這陣子被賈赦左一出又一出弄得在賈母面前漸漸失了寵,眼見老太太對長兄和顔悅色起來,不由得急了。
他抓着這事不撒手,便是想讓他有理說不清,在母親面前擡不起頭。
母親的偏愛,隻許給他們二房,大房算什麼,不過是隻知道吃喝玩樂不思進取的敗家子而已。
不想,賈赦竟然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說得也是,不過口說無憑,不如弟弟跟我一同試試這測謊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