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我有些頭暈,先睡會兒,等到家了再叫我!”安平晞以手扶額,故作不适道。
“小姐,您不要緊吧?”夕照關切地問道。
“還好,可能是太累了……”聲音漸漸消失。
車旁緊随着一名内侍,正豎起耳朵凝神細聽。
前後各有四名禁軍護衛,時刻警惕着周圍異動。
安平晞靠着車廂閉目養神,手中輕撫着腕上金絲纏花嵌珠手镯。
夕照初次與她同車,且身負重任,因此心神不安頗為緊張。
安平晞也覺察到了,拉過她一隻手,在掌心輕輕劃了四個字:功夫如何?
夕照立刻精神抖擻,在安平晞掌心寫道:保護小姐綽綽有餘!
安平晞不由得笑了:你猜我們往哪裡去?
夕照神色一變,轉身悄悄掀開簾角,不由得大驚失色。
她此時才發現,這是出城的路,難怪越來越荒僻。
安平晞擡手示意她噤聲,依舊垂眸瞧着腕上手镯,悄聲道:“做好準備!”
夕照忙從發髻上拔出一根細簪,旋開簪頭的珠花,從中抽出了一根細細的鋼針。
她從未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免不了心慌意亂。
擡頭望去,卻見安平晞氣定神閑,沒事人似地摩挲着腕上手镯。
那是一隻金絲纏花嵌珠手镯,在昏暗的車廂中也閃耀着華彩,金絲已經不足為道,最貴重的應是那幾顆色澤瑩潤光滑飽滿的珍珠。
可那價值不菲的珍珠,卻比方才少了兩顆。
安平晞凝神聽着外面動靜,出永定門時守城将官依例盤問,但還沒問完就放行了,她思忖着應該是看到宮裡的牌子了。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一旦出城他們便會放松警惕,而且馬車在城中速度較慢,朝晖他們差不多也該找過來了。
她朝夕照使了個眼色,夕照立刻會意。
安平晞打了個哈欠,像是初醒般不耐煩道:“什麼時辰了還沒到榮慶坊?停車,我要下去……”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黑影迅疾無比的竄上車廂,正是方才接引的内侍。
“安平小姐稍安……”
“……稍安勿躁,您再睡一覺很快就到了。”車内又恢複了平靜。
* *
片刻之後,内侍掀開簾幔跳了下來,依舊縮肩躬腰雙手攏與袖中,靜靜跟在車旁。
“公公,料理妥當了?”身後一名鐵甲侍衛問道。
内侍點了點頭,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嗤。
馬車越走越偏,眼看着就到了護城河邊,突然聽到車中傳來聲響。
八名鐵甲侍衛立刻嚴陣以待,就見車簾一動,一名華裳女子從中掠出,翻身掠上了車頂。
“快攔住!”内侍尖聲下令,八名侍衛一湧而上,那女子身手敏捷,奪過一柄長戟且戰且退。
暗夜裡忽然傳來嘹亮的哨聲,就見兩個黑影自永定門方向疾奔而來,身後跟着十餘名手持火把的士兵,頃刻間便到了眼前。
那華裳女子原本落于下風,突見援兵趕到,不由精神大振,厲聲喝道:“大将軍就在城中,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八名侍衛雖是高手,但到底聽命于人,此刻眼見對方人多勢衆,不由得回頭尋找那名傳令的内侍。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才發現身後空蕩蕩,方才激戰時那人早駕着馬車跑了。
“閹狗真他娘不是東西,竟自行開溜了?”
“左右都是死,先完成任務再說。”
内侍的臨陣逃脫反倒激起他們的血性,一時間越戰越勇,不消半刻便砍翻了三名士兵。
“兄弟,你帶小姐先走,我們來頂着。”一個護院打扮的漢子揮舞着手中大刀,朝場中護着華裳少女的青年大聲道。
“她不是安平晞!”近前一名侍衛在火光映照下看清了少女面容,憤憤喊道!
夕照咯咯笑着,手中長戟舞得虎虎生風,脆聲道:“晚了,小姐尚未出城便已下車,現在早就安全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