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蔚想想那小哥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居心叵測地把他們幾個拉到這個不知所謂的遊戲裡,也是一陣憋悶:“不是了,他現在是我最讨厭的類型!”
趙翊勾了勾嘴角,好像一瞬間心情變得很好。
他轉過身,朝她倆揮了揮手:“晚安!”
遲蔚:“……”就算那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跟你也沒有半毛錢關系!
第二天上午,遲蔚終于看到了别墅外面的情景。
這是一個城郊别墅區,環境很好,小區裡綠樹掩映,花草芬芳,不同别墅之間的距離較大,既不會太冷清,又能很好的保障隐私性,住戶之間彼此不打擾。
果然是土豪才配擁有的房子吧。
隻是,遲蔚從窗口往下看時注意到他們的前院大門緊鎖,門口還站着兩個保镖似的人守在門口。這就有點奇怪了。
遲蔚跟張慕妍從房間出來後去樓下吃早飯。
她倆到達餐廳時發現她倆是最後到的。
孟笙朝她們招手示意她倆過去坐。
餐桌上放了不少早點供他們自取。
這次遲蔚也不再質疑食物有問題了,拿了些東西坐下吃。
餐廳很安靜,那幾個NPC或沉默地吃着東西,或靜靜坐着發呆。
而遲蔚他們幾個玩家當着NPC的面也不好有什麼過多私下交談,隻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确認彼此都沒什麼新發現。
填飽肚子後,人比較有精神,心情也變得比較好。
遲蔚四下環顧,對上了正看向她的方向的趙翊的眼神。
趙翊朝她略揚了揚眉,用嘴型無聲說出一個字:“查!”
遲蔚略一思索就有了決定,她看了看那幾個NPC,迅速鎖定了自己的目标。
她走到餐台旁泡了兩杯咖啡,走到神色凄惶的女高中生“淚語者”身邊。她把其中一杯放到她身前的桌子上,自己捧着另外一杯輕啜一口,口感香醇,味道居然不錯。
淚語者看了看眼前的咖啡,朝她感激地笑笑,雙手捧着咖啡杯,像是在接着杯子咖啡的溫度取暖。
“昨天睡得好嗎?”見對方明顯不排斥自己,遲蔚趕緊搭讪。
淚語者點點頭,聲音裡帶着點局促:“不太好,我有點害怕。”
遲蔚忙作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我也是啊,一整夜都沒睡。”
不遠處正準備跟另一個NPC搭讪的張慕妍沒留神聽到這一句,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昨晚是誰沾枕頭就秒睡,就差沒打呼噜了。
遲蔚趕緊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昨天那個忽然死掉的人,你認識他嗎?”
淚語者搖搖頭:“不認識。”
遲蔚有點失望,随口應着:“他死的太突然,好吓人啊!”
淚語者聽到她的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姐姐,我有點不想待在這兒了。”
遲蔚看着她蒼白瘦削的面頰和眼裡的凄惶,即使知道眼前人不過是遊戲中的NPC,也難免心有不忍:“其實我也有點想離開了。小姑娘,其實你還這麼年輕,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也許你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可是也許會有其它方式解決。為什麼一定要選擇——自殺呢?”
聽了這話,女孩臉上浮現出恐懼又無助的神色:“姐姐,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遲蔚心裡歎息一聲,對于NPC本身的設定,想要讓她改變想法應該是挺難的,自己還是要專注于任務,盡量打探消息才是。
于是她狀似不經意地低聲問:“對于真心不留戀這個世界的人而言,有很多種方式。你為什麼會選擇加入自殺俱樂部呢?”
淚語者先是略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很驚訝她為什麼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不過她到底閱曆淺,沒有太在意這樣的細節,還是老實答道:“所有人都知道自殺者俱樂部是自殺者的福音。像我這種早就不想活了的人,又沒有勇氣自己動手,加入他們,就可以一起沒有痛苦的離開,他們還會幫我們妥善處理好遺體,再按自己想要的方式通知父母……我覺得這對我而言真的很必要!”
遲蔚登時目瞪口呆。
她原以為所謂的自殺者俱樂部隻不過是一些網友自發組織的奇葩團體,想要相互給與勇氣之類的,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活動形式和“服務”,這些後續工作究竟是誰來完成?那個“假面紳士”?那些上菜的服務生?還是背後另有組織者?
更重要的是,這個所謂自殺俱樂部的組織者的目的是什麼?她絕不相信有人付出這麼多的時間精力乃至金錢,隻為給人提供“幫助”。
遲蔚心情複雜地看着眼前的花季少女,她才多大?十七?十八?
其實很多有自殺傾向的人隻是一時想不開,或者覺得沒有人可以幫助自己,處于彷徨和痛苦的狀态之中,自殺僅僅是逃離現實的一個極端手段,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這樣彷徨無助的人,需要的是理解,是救贖,是把她從泥沼中拉出來,而不是推波助瀾地把她徹底推入深淵。
如果她熬過這段最困難的日子,也許就能迎來新生,何必一意孤行地走上絕路?
這個自殺俱樂部,到底是自殺者的福音,還是自殺者的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