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時,遲蔚覺得自己口幹舌燥頭痛欲裂。
這奇葩遊戲居然連麻醉劑副作用的細節都做得這麼真實,遲蔚一時不知道是該誇還是該罵。
轉轉有些幹澀的眼珠,遲蔚四下看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被綁了個結結實實。
她扭動僵硬的脖頸向左,左側那張病床上躺着張慕妍,仍是昏迷狀态,腦袋不甚安穩地抖動了一下,應該是快醒了。
她又艱難地轉頭向右,正對上右側病床上人一雙深邃清澈的眼,那是趙翊。
見她醒來,趙翊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沖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嘴角竟然還帶了一絲淺笑。
再次懷疑這哥們的腦回路不太正常!
遲蔚一陣煩躁地掙動幾下,發現毫無意義,病床上附帶的綁帶果然十分牢靠。
她扭着脖子轉了一大圈,發現他們自殺俱樂部的每個成員都已經被牢牢綁在了病床上。
成員們陸續醒來,各自在自己病床上掙紮着,嘴裡發出或驚恐或憤怒的叫喊。
房門被人推開,假面紳士和他的背景闆助手們一同進來,見他們醒來,閑庭信步地在房間内走了一圈。
聽到有人朝他怒吼或者咒罵時會饒有興趣地看回去,臉上露出頗為受用的神色:“很好!還有力氣罵我,看來麻醉劑的效用已經過去了。”
這時兩個保镖擡着一個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動作娴熟地把他也綁在了病床上。
假面紳士看着第十二個病床終于被填滿,嘴角浮起一個滿意的微笑:“這下樣本人數湊齊了,馬上可以開始我們的實驗。”
他問其中一個保镖:“他的麻醉劑什麼時候消退?”
保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還有三小時!”
假面紳士微微颔首:“好!”随即對助手吩咐道:“通知Doctor,三小時後實驗正式開始。”
病床上躺着的衆人雖然還不是很清楚所謂的實驗究竟意味着什麼,但從這些人的形事作風和自己目前的處境來看絕壁不是好事。
長歌憤怒地咆哮:“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實驗?”
許是時間還很寬裕,假面紳士難得地回應了他:“不要這麼心急,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風清揚雙手緊握成拳,用力掙動着:“你們怎麼能沒經過我們的同意就拿我們當實驗品!”
假面紳士像是聽到什麼特别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停不下來:“同意?你們不是自願放棄生命的嗎?還需要經過同意?”
老張看着滿屋子的各類儀器,臉上慘白一片:“我們是想要沒有痛苦地離開,誰會願意在死前像老鼠一樣受這些病痛和藥物的折磨?”
假面紳士大笑漸止,聲音也平穩起來:“有些事情總需要一些人付出一些代價。你們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與其毫無意義地死在世上某個不知名角落,不如把殘存的生命利用起來,為人類的科研事業作出一點貢獻。這樣不是更有價值嗎?嗯?”
最後那個尾音拉長,口氣近似于溫柔,可在場所有都不寒而栗。
小叉喃喃自語,聲音裡盡是絕望:“你這個瘋子!你們都是魔鬼!”
假面紳士一手置于胸前,身體前傾朝她行了個體體面面的西洋禮:“謝謝誇獎!請允許我再提醒你們一次,你們本來就是想要自殺的,不是嗎?”
“不!這不一樣!”一個清晰笃定的聲音回應了他。
是趙翊。
趙翊氣定神閑地躺在病床上,被五花大綁也沒有絲毫影響似的。他淡淡地補充:“從理論角度,跟科研發展相比,個人意志值得尊重。從現實角度,不和規範的實驗,操作意義不大。”
室内一時沒了聲響,所有人都在等待他接下來的解釋。
然而趙同學卻閉了嘴,又做回了那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遲蔚忍不住開口:“那個……然後呢?”
趙翊轉頭看着她,眨了眨眼:“什麼然後?我已經說完了啊!”
遲蔚:“……”
衆人:“……”
真的說完了嗎?為什麼我好像沒有聽懂。
趙同學感受到了遲蔚嫌棄的小眼神,啧了一聲,又開啟了尊口:“簡單來說就是——第一,我們的科研工作是要建立在造福全人類的基礎之上的。如果打着為了科學發展的旗号,卻是以殘忍傷害某些人為代價的話,這也是對科研工作的亵渎。”
看到隔壁床的女孩臉上浮現出贊同的神色,他嘴角輕輕勾了一下:“第二,個人意志和自由選擇更值得尊重。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反正他們也不想活了,你可以毫無負擔地利用這一點。但這仍然不對。不論他們的生命長度還剩下多少,他們是否還有生存意願,這都是他們自己的個人選擇,你無權替他們決定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離開世界。你的所作所為就是非法拘禁和虐待,沒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