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甯月淡漠的反應讓他傷心。

許一幻心裡沒忍住想吐槽。

這人什麼毛病，這裡好歹也是社交場合，看甯月的樣子也不像是完全不在意，可是你倆也沒正式确定關系啊，她就算是醋了也不能表現出來啊，何況醋的對象還是她堂姐！你在這兒傷心失望個什麼勁兒呢！

不過——要的就是傷心失望，要的就是誤解啊！你倆不誤解，男主怎麼閃亮登場？

果然，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程南山忽然開口：“要想别人不誤會，就要避免發生讓人誤會的事。”

許一幻心裡鼓掌：程霸總說得對！

顧岩品味出這話裡的意思，有些尴尬地低了低頭，讷讷解釋：“真的是意外……”

程南山眉頭微蹙，語調裡難得地帶了絲譏諷：“你扶住她也許是意外，她沒站穩是不是意外就不好說了！”

一旁的甯曉彤急了：“程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南山偏頭看她：“就是說你心術不正的意思！”

甯曉彤徹底惱了，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程南山，你憑什麼冤枉人？别以為你有錢有勢就了不起了……”

程南山神情冷肅地盯着她的眼睛，鋒銳的目光像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劍：“甯曉彤，你之前的那些小伎倆我本不想計較，可是，你的行為給他人造成了惡劣影響，而且你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我就不得不說了。”

“啊？”甯曉彤愣了，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嘴上逞強：“你……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程南山緩緩開口：“去年三月，我跟公司旗下品牌的形象代言人一起吃飯，你定了同一家餐廳，特意帶着甯月過來，引她誤會。”

“去年五月，X雜志的慈善晚宴，你替甯月挑了那件D牌禮服裙，結果跟林小姐撞衫，事後你向甯月暗示我跟林小姐有不正當關系，是林小姐故意穿了同款禮服向她挑釁。”

“去年11月，你好心送甯月過來跟我會合，一起參加一個商務活動，結果車子中途壞掉，害甯月遲到，我們因此生出龃龉。”

……

一樁樁看似毫無關聯的小事羅列出來，傻子也能猜到其中的問題。

甯月已經完全亂了，她一會兒看看程南山，一會兒又看看甯曉彤，完全不知道該相信誰。

“這些乍一看都是小事，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婚姻本就有問題才會讓你有可乘之機。可是，沒有你的推波助瀾，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過去的事我本不願多做解釋，可是甯曉彤，有一件事你觸到了我的底線。”

程南山死死盯着甯曉彤，眸色深沉，神色凝重，語氣冷冽得幾乎凍結成冰：“今年一月，甯月父母車禍去世，你向她暗示了什麼？”

這話一出，甯曉彤整張臉都白了：“我……我沒有……”

甯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堂姐，你不是說那有可能是程南山的授意？”

這是甯月心裡最大的症結。父母去世後，她很難一下子接受這樣的現實，本就彷徨無助。最脆弱的時候，甯曉彤跟她說，她父母的車禍也許并不是意外，而是程南山在背後搞鬼。

目的是為了徹底吞并甯月父親的公司。

甯月當時心裡很亂，聽了這話，又想起程南山一貫的做事風格和對自己的冷淡态度，也就信了個七七八八。

于是當下心灰意冷，向程南山提出離婚。

可是離婚幾個月後，程南山沒有表現出絲毫對甯父公司的興趣，離婚時的财産分割和贍養費用方面也非常大方，沒有丁點虧待過她。

這才讓她慢慢打消疑慮，猜想那車禍可能跟程南山并沒有什麼關系，隻是還不能完全确定。

程南山嗤笑一聲：“制造車禍謀害甯月的父母？這種拙劣的謊言你也編的出來！”

“我圖什麼？甯家的公司？說實話，那點兒資産我還不至于會放在眼裡。那個專利技術？我們合作的項目運營已經告一段落，程氏也一直在研發出新的項目。”

甯曉彤也知道那個謊言隻在當下能起到作用，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程南山早已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清白。

她嘴唇翕動着，讷讷道：“程總，小月，這都是誤會，是我不小心聽信了謠言……”

甯月指着她的鼻子，憤怒得全身都在顫抖：“你！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謠言害我失去了什麼！”

甯曉彤滿臉委屈：“小月，我不是故意的！何況，你們離婚也不能完全怪我啊，如果你真的信任他，又怎麼會被幾句謠傳和幾個誤會蒙蔽？”

甯月指着她，仍是一臉憤恨，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是的，相互信任的兩個人，怎麼會因為幾個小小的誤會就心生猜忌？

一段真正和諧穩定的婚姻關系，哪裡會因為外人的謠言就分崩離析？

說到底，她和程南山的婚姻從開端就出了問題，沒有穩固的基石，上面的樓閣哪怕再華麗，隻要遭受一點外力，坍塌也是遲早的事。

甯月頹然垂下手臂，靜默不語。

程南山歎了口氣，安撫她：“小月，事情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太傷心。甯曉彤做的這些我也是剛剛知道，我把這些事情說出了也隻是為了給你提個醒。”

他說着瞪了甯曉彤一眼：“人心險惡，有些人要趁早遠離。”

他又看了眼顧岩，目光裡盡是敲打之意：“有的時候，你的禮貌和善意會被人利用。年輕人，還是要長點兒心！”

顧岩還想說點什麼，許一幻想起之前跟同事聊八卦時聽到過的網絡金句，沒忍住插了句嘴：“隻暖重要的人才叫暖男，對所有人都暖的，那是中央空調！”

顧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