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再次對上,眸中閃過一個猜測,異口同聲:“速查夢鯉樓全部禮盒!”
這邊的曾淘聽到文華為他跟賈小傘理論,跪着捶地,哭喊着:“文華,你為何要那麼傻。搶的是夢鯉樓的生意,又不是我的。報什麼仇呀。”
朱心弦也跟着抽泣,自我反省道:“都怪我,我不給她金簪子就不會有事。”
公堂一時哭聲起伏,不知還以為在靈堂。
朱歲頤内心有了一個猜測,需要看禮盒那邊是否有發現才好确定。
衙差們把垃圾桶拉回來。
阿丁抱着五個禮盒回來,彙報:“老大,每個禮盒下都壓着十張五百兩銀票,另一個垃圾桶下的爛白菜壓着金條,我們還找到一塊碎布用金線繡着,此為賈小傘黑心錢。”
衙差們把垃圾桶都倒出來,金條夾着爛白菜和紅薯嘩啦啦地倒出來。
此時烏雲被霞光穿透,照射着金條,金光燦爛,刺着每一個人的眼睛。
朱歲頤擰眉走到金條前,拿起一顆爛棗,剝開竟是一個實心金珠子,衆人震驚得說不出話。
朱歲頤下令道:“必須要找到簡青禾。”
丁冬至遞過一個信封,說:“老大,恐怕不好找到簡青禾了,她留下一封認罪書。”
認罪書很厚,大概有十張信紙。
簡青禾的字算不上好看,甚至有點歪歪扭扭,有些字似乎不會寫,但幹淨工整。
信中說文華為還清債務迫于跟賈小傘合作,合夥關系直到賈小傘得寸進尺要搶夢鯉樓的生意破裂,那段時間文華慘遭賈小傘的陷害,處處不如意,還欠下巨額欠款。
賈小傘不敵林奕,于是提出要文華盤下萬裡樓贈予他,便放她一馬,從此各走各路。
文華原計劃是約賈小傘到山上進行殺害,卻遇到簡青禾來派喜帖,文華決定單槍匹馬殺害賈小傘,弄暈簡青禾安頓在如風客棧。醒來時,她一路尋找,親眼見賈小傘将文華屍體扔到湖中。
簡青禾等賈小傘走後撈起文華屍首,拉到夢鯉樓後廚藏于食材中,等賈小傘出去後就放到他床底,期間照文華留下的線索,找出賈小傘藏起來的黑心錢。
賈小傘在床底發現文華屍首,連夜搬到橋洞下藏着,等簡青禾找齊黑心錢後,準備報官讓文華入土為安,卻發現曾淘替文華報仇,糾結着是否還報案時,她發現賈小傘沒死透,出于私心,決定将計就計,徹底弄死賈小傘,留下賈小傘的黑心錢算是替文華請罪,讓她早日入土為安。
沒想到案件就這樣破了,除了兇手猜錯了,作案過程基本相似,但仍然存在很多疑點。
衆人安靜地等朱歲頤看完認罪書,見她表情慢慢變得不好,都不敢吱聲。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熔金,烏雲泛着金邊的同時,一點點被金光反噬。
認罪書一半被金光照,一半被朱歲頤的影子倒映着,半明半暗。
朱歲頤手指摁在落款“簡青禾”三字旁邊的紅色指紋印半晌,把認罪書疊起來,吩咐衙差:“挖地三尺都要把簡青禾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衙差們對視一眼,頗感為難:“老大,簡青禾會認罪就會跑,賈小傘死了都一天一夜了,簡青禾可能都逃出江南之外,這不是費功夫嗎?”
“每個人犯法了,殺人了,說句對不起就完事了?”
朱歲頤厲聲道,轉身走到曾淘跟前:“你還沒說,怎麼知道賈小傘是殺害文華的兇手?說重點!否則庭杖五十,一個費字加十杖!”
這兩天案件接踵而來,朱歲頤的态度都跟白開水般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地查案,隻有被林奕逗的時候,情緒有所波動,像這般動怒還是第一次。
衙差們連忙分配好工作。
連認識她多年的林奕都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朱歲頤。
曾淘吓得癱坐在地,而後又跪起來:“就、就在發現屍體的清晨,我親眼見賈小傘走到澄心湖岸邊盯着橋底,看到簡青禾在對岸怒目而視賈小傘。”
朱歲頤指着曾淘的鼻子破口大罵:“眼見未必為實,何況你都沒親眼看到賈小傘殺害文華,就認準兇手是賈小傘?我看真正的兇手是你!”
曾淘吓得跪到在地:“不是的!是賈小傘想害我……我當時想忙完再去湖底看看,誰知賈小傘來後廚約我遊湖說談談文華欠他的債,那個語氣跟讨債似的,拿不出來就要我命。聽到林少爺說爛菜爛棗能要人性命。……我隻是,隻是想毒暈他逃跑,沒想到要殺他!真沒想殺他!”
朱歲頤哼笑一聲。
以為男人多偉大,誰知就是老鼠屎!
吓唬兩句就暴露本性了,還不如女人。
其實簡青禾隻需再補一刀或者制造成上吊就好了,為何要搬下來用防水布包裹住再吊到柳樹之上呢。
由于重力的作用,人死後又會比生前重。
别說死後,賈小傘死前,簡青禾都搬不動賈小傘,死後更不能。
“将曾淘暫時收入大牢。”朱歲頤又跟朱心弦說:“娘,你一夜未眠,先回去休息吧。”
朱心弦走到朱歲頤旁,低聲問:“歲頤,現在既然水落石出了,我就先帶文華回去,讓她早日入土為安。”
朱歲頤沉默幾秒,說:“娘,你就别記挂文華喪事了。……隻要一天無法證明是賈小傘殺害文華,我都不可能讓你帶走她。我先出去找簡青禾了。”
說完便揮一揮衣袖,大步往大門走去。
朱心弦一聽,非常激動地扯住朱歲頤的衣袖,近似咆哮地說:“不準去!青禾都是為了文華才那樣做,要不是那身是文華最喜歡的衣裳,青禾不會……”
話說出口,朱心弦發現中計了。
林奕挑眉看着朱歲頤,閃過幾分賞識,這個人的演技有進步呀。
朱歲頤睫毛輕顫,緩慢對上朱心弦目光,扭頭看向萬裡雲,問:“簡青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