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已久的郭掌櫃被扔到京城商會門口。
身上衣服破爛,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整個人瘋瘋癫癫,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輕,被家人接回府上,遇見生人便要鬼哭狼嚎一陣。
盧曼很有職業道德,審問分寸,吓破膽,人活着。
按照郭掌櫃說的,穆姝跟着佟正到東城民巷。
此處多是尋常百姓人家,沒有玉門大街那樣處處都是繁華商鋪,酒樓林立,卻多了一分平靜安穩。
到了地方,佟正走在前頭,轉頭看向穆姝。
“主子,我先進去打探,您在外面稍等。”
天氣寒冷,帶着涼意,穆姝感覺手腳發麻,跟着也是拖後腿,點頭等在外面。
穆姝不進去,盧曼也不進去,乖乖跟在她身邊 。
穆姝見她情緒不高:“怎麼了,小曼姑娘?”
盧曼喜怒形于色,撅嘴歎了口氣。
“哎,沒什麼……”
穆姝踐踏小臉耷拉着不高興,像一個小貓咪,撲哧一聲笑出聲。
“司潛訓你們了?”
盧曼臉上驚訝:“你怎麼—不…不是,沒有……”
還沒說話,自己就全都交代了。
穆姝嘴角彎彎:“我清楚。”
盧曼長舒了一口氣:“司老闆昨天就是把佟小哥我們叫過去開會了,你說他也沒說什麼,嘴上還帶着笑呢,就叫人有點害怕,長得跟個菩薩似的,靠近就感覺冰凍三尺,簡直凍死人。”
穆姝歎了口氣:“昨日是我的問題,思慮不周,害了你們。”
“哎,這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得怪那個小侯爺。”
穆姝把手塞進袖袋裡,笑:“是,都怪他。”
說罷穆姝便領着盧曼去街上的小鋪子,吃點東西暖和暖和。
盧曼聽到吃的,一掃陰霾。
蹦蹦跳跳跟在後面。
兩人坐了還沒一會,便聽見街外民巷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轉頭往外望,便見佟正被一個婦人撕扯着推搡出來。
“那個挨千刀的!留一屁股饑荒給我們孤兒寡母,别來找我們!滾!滾!!”
佟正還沒等說話,隻說了一句他是三麻子的朋友,這大姐就反應這麼劇烈,看來是已經有不少人來過。
穆姝聽着外面的動靜,知道看來這個三麻子不好找。
小鋪子裡聽着街道上的争吵聲,鋪子裡的人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靠近圍爐邊的一桌客人,撇嘴朝外看,嘴上歎氣:“你說這三麻子,走了該有倆月了吧,可憐這婆娘跟着他。”
“那可不,三麻子自己做了孽,全家跟着不痛快,聽說他兒子上學堂的錢都沒了,怪不得他媳婦瘋。”
“誰說不是,之前看他出來人馬狗樣的,還是這樣的人,他兒子算啥,讓他害了的還要是馬大姐,給他還了多少賬,到頭來落一身埋怨,連房子都抵出去,不是馬大姐出了個有出息的兒子,這日子該怎麼活。”
穆姝聽着兩人的話,眼眸微眯起來。
待街道安靜下來,穆姝叫來小二。
“街上方才這是怎麼回事?”
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銀子。
小兒見着生客,本想敷衍一下,哪知道對方拿出銀子來,一下子眉開眼笑。
笑嘻嘻接過銀子。
“您别提了,方才那人是我們這破落戶麻三子的老婆,這麻三子好賭成性,把家底都敗光了,前些日子回來,不知道發了什麼邪财,帶回來不少錢,耀武揚威好一陣,不過後面他就又出去了,後面就不斷有人到他家裡要錢,說那三麻子卷着錢跑了,反正每天他們家不太平,這不,又來要賬的了,想來呀,他是借了人錢,卷着錢跑了。”
盧曼在一旁聽着,皺眉:“這女的真倒黴,碰上這樣的男人。”
小兒附和:“誰說不是,老話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穆姝接着問:“馬大姐又是誰?”
小二知無不言:“這馬大姐是三麻子的表親姐姐,為人想來仁義和善,有個兒子讀書十分厲害的兒子,是咱們這片有名的神童,隻不過馬大姐為了給三麻子還賬,連房子都抵出去了,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過日子,誰見了都覺得得罵三麻子混蛋。”
穆姝點頭。
小二不明白她們問這些幹什麼,剛想問,就見佟正皺個眉毛進來。
這下明白,她們也是來要賬的。
拿着銀子,灰溜溜下去。
佟正被婦人又推又搡,在大街上又嚷又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穆姝起身,看着佟正淩亂的衣角;“辛苦你了。”
佟正顧不得衣角頭發,專心看向穆姝:“主子,咱麼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回家,換身衣服。”
言語間透露着心情不錯,拍了拍佟正的肩膀,轉身便出了門。
盧曼手裡攥着一把桌上的蠶豆,有點幸災樂禍看着佟正:“佟小哥,你這人高馬大的,怎麼就叫那個大姐,給撕扯成這個狼狽樣子。”
佟正捏住一顆蠶豆,彈射到盧曼嘴裡,面上假笑:“呵呵,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盧曼沒做防備,一下子咬到舌頭。
疼的她“嘶”了一聲。
“你!”
還沒說完,佟正見她炸毛,要生氣的樣子。
滿意點點頭,拔腿就往外跑。
司潛行禮車隊準備的差不多。
人馬收整整齊,準備去雲關。
京城中的生意他都已經打點好,太學方面也有專人盯着工程。
在他回來之前,他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不過這次佟正和雷武都被留在京城。
想來又是昨天開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