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蒙面人顯然被這一巴掌打的有點發愣。
原本帶笑的眸子也跟着冷下來。
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打量着唐修。
尖刻的聲音轉變為沉悶的警告,啐一口嘴裡帶着的唾沫。
“我倒是好奇,元帥當時怎麼大發善心,之挑斷你一隻手筋,真該讓你這輩子都拿不起弓箭。”
“……”
蒙面人眼眸微眯:“别忘了,你妹妹還在唐家,你若不想讓她活着,自然可以不聽話。”
“滾開!”唐修心煩意亂,伸手一把将面前的酒菜全部掀翻在地:“有什麼話,叫唐風秋親自來跟我說,至于你,算什麼東西。”
蒙面人眼神由輕蔑逐漸轉變為打量。
方才在唐修身上,感受到濃濃殺意。
他若不是手腳被鐵鍊鎖住,恐怕真的拔刀殺了他。
冷哼一聲,帶着人轉身離開牢獄。
唐修一個人坐在原地。
地面上灑落的酒水,在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一小片低窪。
光線折射,像一面鏡子,映襯着唐修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
得到新的消息,穆姝心裡終于看到一絲光亮。
佟正也帶回來消息,如今林場中還沒找到江翊的屍體。
這是一個好消息,隻要一日找不到,便證明他沒死。
人隻要活着,就還有轉機。
林場中發生的事實在蹊跷,邱雲甯跟阮通來端王府找穆姝。
她是事情的經曆者。
許多事,還是要問她。
兩人在正廳裡等穆姝。
可人出來之後,兩個人眼底閃過驚訝。
本來就削瘦的人,現在變得跟皮包骨一樣。
像輕薄的紙片,一不注意就被冷風吹走了。
邱雲甯一肚子的話,不知從何開口。
空氣中沉默半響。
阮通捂嘴輕咳,率先打破平靜。
“咳咳咳……阿瑾,近來你身體好些了嗎?”
“有勞将軍關心,阿瑾沒什麼事。”穆姝搖頭,看着兩人欲言又止。
直接開門見山:“二位今日來,應該是為了江小侯爺吧。”
兩人快把目的寫在臉上了。
穆姝垂眸,兩人來的正是時候。
想到她如今身份,就是想查,也有諸多限制,而面前的兩個人不一樣。
他們是京城權貴,光憑這一點,就能省去許多阻力。
既然有話直說,兩個人也不做客套。
“文欽不知去向,當下雖然有朝廷派人搜查,終歸是其中情況複雜,我們作為他的兄弟,要設法尋找他。”
邱雲甯平常說話打打咧咧,可在關鍵時候,眼神異常堅定。
穆姝點頭:“當時魏驸馬手持匕首,要偷襲小侯爺,被人攔下後,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全然不知一個穿着左衛官服的男人,在後面蓄勢待發。而在這途中,有一點很奇怪。”
“哪裡怪?”
“反應很怪,白頭翁迫在眉睫,所有人心裡都提到嗓子眼,這時候唐修反應卻很平靜,甚至能攔住我,在場隻有夏澤世子出手救人。而他似乎在意料之中。”
兩人眉頭緊皺:“唐修作為唐元帥的義子,這麼做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阮通眼神凝重,搖頭并沒有把話說透:“當朝三子在朝,各自為業,太子雖然名望言順,可母族寞落已經成為現實,太後等一衆文臣擁護的珍王,還有皇後親子,得陛下青睐的譽王,看似三王平衡,但已經問題叢生。”
邱雲甯不明白:“說林場圍獵怎麼說到王爺們了?”
穆姝擡眸,看向阮通,聲音不緊不慢:“四大家族的力量已經逐漸飽和,如今南城邊境不太平,這事是個指引線索,隻要力量出現平衡,就會有人出來制約,就算是太子也不例外。”
阮通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看着穆姝的眼神,和謀事時不卑不亢的神情。
也難怪江翊會豁出去,回京城。
随即起身,披上大氅。
朝邱雲甯打了個眼色。
兩個人便轉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邱雲甯皺眉緊皺。
真不想跟他們這種人一起,說話還聽明白,就起身告辭了。
邱雲甯走上前,環顧左右:“鳳奎,阿瑾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其他兩位王爺辦的?”
阮通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覺得她像一個人?”
邱雲甯挑眉:“她?她不就是穆姝嘛,不然文欽費那麼大勁,回京城幹什麼。”
“她是穆姝。”阮鳳奎笑着搖搖頭:“她更像文欽,一個更遊刃有餘的江文欽。”
兩個如此相似的人,兜兜轉轉再次重逢。
除了有情人的堅持,剩下的就是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