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仿佛穿梭回少年時光。
當初在學堂的争辯的樣子,曆曆在目。
楊義向來有抱負,希望接過百姓和改革之間的變化。
而他現在一點點被時間侵蝕的不成樣子,早就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樣。
微風吹過發梢,三個人心裡清楚這樣的和平,隻是風浪前的平靜,波濤洶湧而來,能抵擋的住的沒有幾個。
廖錦山鮮少挺直腰闆,恭敬着身子朝楊義躬身一禮。
因病态蒼白的臉色,目光炯炯,堅定不移。
“之前所托,子明你須記得。”
楊義眼眸帶着平靜,沒說話視線投射到穆姝身上。
時間仿佛凝固,朝着廖錦山點了點頭。
穆姝坐在廖錦山旁邊,看着他蒼白病瘦的眼睛。
眼睛裡有不舍,不甘,有囑托,還能看到一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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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下落不明,這些日子阮通和邱雲甯一直各處尋找他的下落,
這次南境傳來的糧道造反傳聞,簡直就是明晃晃把他放到衆矢之的的位置,不管江翊最後是回來還是如何,都很難擺脫這個飛來橫禍。
兩個人憂心忡忡,其中阮通體會最深。
就連他阮家也是謹小慎微,何況是陛下眼中肉刺的南境九門。
有時候,什麼也不做,單單是活着,在某些人人眼裡也是罪過。
本來想找喬遠商量對策,隻是沒想到他一直忙着驚蟄祭祀的事,現在禁軍出了這麼大的事,許多擔子也落到錦衣衛頭上,上下調令,忙得不可開交。
加之林場之案尚未完結。
魏賀送到大理寺,風浪絲毫沒有停息,根據後面的口供,又抓住一堆有關的可疑人,審訊工作晝夜不停。
現在錦衣衛牢獄是獄無空屋,人無閑人。
今日兩個人來公主府,在花廳側院擺了一桌酒席。
側院當初是小時候上學堂的院子。
裡面滿滿都是回憶,邱雲甯兩個人在長亭前備了一桌,雖然天氣還帶着冷意,但還是兩個人人相對而坐。
邱雲甯搓手,朝手心哈了口熱氣,給阮通斟酒。
“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差點把今天給忘了。”
阮通眼底閃過一絲黯淡:“是啊,今年天災大旱,流民之事崩亂已經定局,各地糧道商道不安定,必然會影響各地守軍,被等驚蟄過後,我也該回東源了,到時候又是一年不能回來祭拜。”
邱雲甯眼眸微垂,看向兩人中間放着一副碗筷,還有酒杯斟滿美酒。
淡色的瞳孔變得憂傷,修長的拳掌隐隐緊握,諷刺笑道:“景雙,外人都說那京城是天子腳下,裡面人的公子王孫也是金枝玉葉,可誰又知道,這種日子簡直窩囊透了。”
世上無兩全之事,可這金枝下的枷鎖實在太沉重了。
今天是孫竹英的祭日,五年前的今天,他自缢于宮門前。
才情冠絕大涼,十七歲便中了天榜榜首,是人盡皆知的天才。
盡然仕路暢通,剛出世便做的内衛司柄筆,直面禦前。
可世上哪有一帆風順的好事,天才冠絕,卻也忘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落得個任性妄為的名聲。
可這些從小的玩伴,知道他的苦衷,也明白他的無奈。
每年初春,幾個玩伴都會聚在一起,給他祭奠。
因為情況特殊,京城之中又是人多眼雜,祭奠隻能默而不宣的悄悄設在公主府裡。
這裡是當初的學堂,也是幾個人回憶最多的地方。
本來應該早做籌備,不過今年情況特殊,突發的事件叫人猝不及防。
每年熱熱鬧鬧的一大桌,也變得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邱雲甯平日裡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今日眼底徹底沒了笑意,隻有淡淡的悲傷。
拿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熱辣的酒水順着喉嚨往下,流進胃裡。
像刀子劃開身體,驅散身上的寒冷。
猛歎一口:“什麼破酒,真難喝。”
空氣中彌漫着悲傷,這場不能宣揚的紀念此刻像一把鈍刀子,戳人心窩,盡管不至死,可也是鑽心的折磨。
此時護衛從外面進來,禀報兩人。
喬遠來了。
原本情緒低沉的兩人,聞言眼眸一亮。
不約而同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肯定是有江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