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被穆姝帶到端王府,南境糧道出事,京城糧價調動,流民四起,各處也是人心惶惶。
雷武的态度松軟下來,可穆姝和司潛卻沒人再說話。
阿瑤離開端王府,穆姝派人将她平安送出京城。
不出阿瑤所料,果然整個京城都有人盯着她們。
不出兩日端王府裡就傳來阿瑤的死訊。
就連雷武也大吃一驚。
很快風波還未過幾日,端王府便來了好幾撥人暗地試探。
佟正急匆匆從外面跑出來。
“主子,京城商會着火了,漫天大火,外面還有很多流民,街道那邊差點亂起來了。”
穆姝眼眸一沉,似乎在意料之中:“帶馬。”
趁着夜色,穆姝和佟正一起上馬,帶着紀安往城外。
車馬疾馳,行蹤詭秘,趁着慌亂之際。
在元河邊上,碰上一個小舟,邊上站着一列家丁人馬,前面站着一個白發花白的老者。
順着視線往前看,那人正是京城商會的紀老會長。
馬車到了江邊,紀老會長似乎等着穆姝。
穆姝翻身上馬,佟正将紀安從馬背上扶起來。
走到雙方面前。
“老會長,紀公子阿瑾今日是完璧歸趙了。”
紀老會長身上的須發皆白,這段時間容貌一瞬間蒼老許多,看着兒子的臉色終于是心裡落下來。
長長松了口氣。
“多謝。”
這段時間,穆姝看似是挾持紀安,實則趁着這個關頭,反而是保護了紀安。
紀老會長掌控京城商會多年,如何不明白現在京城裡的局勢,分崩離析。
京城商會變動隻是遲早之事,他如今年事已高,朝廷和外族之間的勾連他已經無心再插手。
民不聊生,争權奪利。
本來就是兩手攥空拳的荒唐事。
現在有穆姝幫他一把,他心裡何嘗不明白。
京城商會的一把大火徹底将對面的視線轉移,趁着這個關頭,他們父子倆可以出來。
“娃娃,多謝你提醒。”
穆姝恭敬接過信紙,朝紀老會長還禮。
“路途颠婆,還望會長萬望身體。”
紀老會長突然張嘴哈哈大笑起來:“若沒有這些糊塗事,憑借着身上本事,老夫當真要跟你鬥個有來有回。”
穆姝也跟着笑:“商會有會長,制約平衡多年,已然是辛苦萬分,晚輩隻能請教,不敢比試。”
紀老會長點頭,蒼老的手蜷縮着拐杖之上,眼底卻暈開淡淡苦澀,離别之際,卻對穆姝袒露心聲:“少年時也想在京城重闖蕩出一番作為來,可人心薄涼,紙醉金迷中丢離本心是見太容易的事,阿瑾,飛蛾撲火,做咱們這行,隻能順勢而為,不能逆風而進。”
紀老會長似乎已經看穿穆姝的心思,不管是為了什麼目的,她這麼做,隻會最後粉身碎骨。
穆姝隻是苦笑:“老會長,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之前在商會上的争執矛盾,兩個人也明白彼此都沒有退路。
紀老會長朝着阿瑾躬身一禮,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封信紙,遞到穆姝面前:“這東西對你或許有用,也算是答謝你的救命之情。”
伸手打開信紙,垂眸一看,眼底神色漸漸變淡,指尖隐隐攥白。
将信紙整理妥善放進口袋。
紀安身上的繩綁被松開,耷拉着腦子,走到老父親身邊。
不服氣的看着穆姝。
“爹,咱們憑什麼走了,京城裡咱們家大業大,怎麼就——”
紀安還沒說完話,就被父親眼神怒瞪一眼。
本來還在嘴裡的話,瞬間被壓下去。
縮着脖子不敢說話,跟着身後的家丁走到後面船上。
河邊旁穆姝和紀老會長站住。
紀老會長因衰老而蒼黃的眼睛看着穆姝。
“阿瑾,那些外族人似乎找你。”
穆姝意料之中,抿唇點點頭:“說來話長。”
紀老會長不知道穆姝的過往,如今隻是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上。
“白頭翁是個軟釘子,現在有人利用這一點,不光是趁火打劫這麼容易,當年桑柴舊案還是橫在當年參案人心中的一根刺,你若真是想徹查,無論任何,總會紮你一身窟窿。”
微風吹在臉上,穆姝眼眸微亮,道:“無論遍體鱗傷,還是最後什麼結局,要走的路,總歸要有選擇。”
紀老會長搖頭,嘴角浮現一道苦笑。
“你們年輕人,自然有自己的活法,不過峰回路轉總有來路,别什麼都把自己搭上。”
兩人又說了兩句,紀老會長便轉身上船,跟着家人從遠處離開京城。
穆姝望着船隻背影,眼眸漆深不知在想什麼。
佟正從後面走上前來。
“主子,現在咱們要去商會嗎?”
現在京城商會起了大火,因為糧價的事本來就已經亂成一團,現在轉眼之間似乎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穆姝拽了拽身上的袍子,搖頭:“現在哪都是亂成一團了,自然有人比咱們還着急。”
穆姝轉身上馬,調轉馬頭,囑咐佟正回去端王府,雷武絕不能出事。
佟正眼底并不放心,想起之前的太學院起的大火,眼底擔憂:“主子,現在外到都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