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年此刻已經是窮途末路,身邊的人現在就剩那個黑衣人,和幾十個軍校。
若是強行拼殺,山腰上還能碰上錦衣衛的人。
“唐元帥。”太子擡眸看着他,沒有嘲諷,沒有奚落,反而多出一絲同情:“父皇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最清楚,今日之事,你覺得他全然不知。”
唐風年猶如耳邊響起一道驚雷,一下子将混亂中的自己驚醒。
是啊,他怎麼能背後的那個翻雲覆雨的人給忘了。
操縱一切悲劇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唐風年苦笑一聲,轉頭看向身邊的親衛,圍困險境,眼中卻沒有懼意,死死護在他身邊。
悲歎的聲音随風而逝,眼底悲涼:“我束手就擒,你要答應放了我的手下。”
“太子殿下——”一旁的祝雲林覺得不妥,還沒說完就被拒絕。
“本宮答應你。”
看着身邊人一點點退散,唐元帥今天是走了一步險棋。
一面是生,一面是死。
他走錯了,也安然走向走錯了的結局。
身邊的黑衣人見唐風年要投降,整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眼眸轉動,眼裡閃過寒光。
隻要轉眼間,一把匕首抵在唐風年的脖子上。
“放我們離開,不然我直接殺了他。”
衆人見狀不禁往後退一步。
祝雲林看着黑衣人,心裡已經早就猜到他的身份,面色凝重提醒太子:“殿下,他是外族人,居心叵測,我們不能受制于人。”
太子轉頭看向唐風年,淡墨色的眼眸微阖。
“放他們走。”
“殿下!不可!”
周圍近臣紛紛開口相勸,現在放人無異于放虎歸山。
唐風年在軍營多年,他反了,活着離開梅山,之後不知要有多少人望風而随,到時候才是天下大亂。
太子臉色不變,語氣不可動搖:“不必再說,放他們離開。”
軍令難為,周圍親衛隻能按令而行。
在衆人驚詫的眼神中,營門被打開。
黑衣人喜出望外,架着唐風年往外走。
隻要出了梅山,便是魚兒入水,再沒人能抓到他們。
沒想到還沒到營門,就聽耳邊傳來一陣悶哼,一陣兵刃刺入骨肉的聲音。
原本在手中劫持的唐風年,猛然用力,自己抓住手裡的匕首,刺向心口。
隻是在瞬間之内,傾倒壓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被吓了一跳,急忙扔下唐風年要跑。
“抓住他!”
周圍親衛一下子将黑衣人壓住,刀劍扣押,最後五花大綁的捆綁起來。
隻是唐風年躺在地上,身上呼吸抽動,瀕死盡頭。
太子走唐風年面前,跪倒在他面前,看着唐風年滿是不甘的眼睛。
“唐元帥,當年在桑柴,對不住……”
唐風年臉上盡是苦笑,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蒼天無眼,他那麼冷血無情的人,竟然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太子平潤的眼眸沾染上血絲,沒有想象中的坦然。
反而心裡緊繃的更嚴重,高高懸挂起,被烈火炙烤。
唐風年強打着力氣,寬大的手掌捏住太子的衣袍:“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同娘娘沒有關系……”
太子看着他的眼睛,心裡不知在想什麼,但最後一句話像淩遲一樣,劃在唐風年的身上。
“像唐元帥當年那樣的人,如今還在嗎?”
唐風年身體因為鮮血流出而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張嘴禮用身上最後一點力氣,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你最後也會落得跟我一樣,不得好死,隻要跟你父親一起的人,都…不得善終……”
在不甘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太子伸手将他的眼睛阖上,一代骁勇将軍的一生就此沒落消亡。
唐修跪在一邊,眼裡不知為什麼,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看着仇人已經死了,他本來應該開心,可看向唐風年屍體的眼底卻沒有半分釋然。
心裡都像鈍刀子割裂一樣疼。
祝丞相走上前,将太子攙扶起來,周圍侍從早就準備好幹淨的氅袍,要替太子披上。
太子擺了擺手,心緒煩亂,擡眸看向身邊的祝丞相。
“他不想死,卻不能不死。”
祝雲林眉頭微皺,環顧身側:“殿下慎言。”
太子不過年少的年紀,眼神裡卻透着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悲涼。
這樣實在危險。
太子無所謂的搖搖頭:“他若是為了自己,就不會趁着這麼一個不好的時機動手。”
陛下君心難測,他實在想給妹妹打下一片太平地方。
當初南征北戰的将軍一聲落下帷幕。
當年的少年,可曾想到會是今日這樣的結局。
也許下一個就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