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靠着湯藥吊着性命,真是要被虧敗而死。
邱雲甯聽聞消息後,急忙從青州趕回京城,到平川侯府看望江翊,看到他的樣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好好的少年郎,怎麼一年時間就病成這樣。
“江文欽,怎麼一遇到她的事,你就犯傻。”
江翊胳膊搭在眼睛上,聲音疲憊沙啞:“當初就不該放她,就該把她綁在身邊。”
桌上擺着一堆文書,太子伸手拿起桌上的文書,放在手裡。
“你在調查雲關……”
江翊捂嘴輕咳,他不是軟弱的人,心底的情緒是不是跳出來,提醒他冷酷的事實。
也想過随她而去,可還有爹娘家人,他不能任性妄為,盡可能讓自己忙起來,忙到根本沒時間想念。
她想調查雲關,給她舅舅報仇,他就從一點一滴開始調查,走她之前走過的路。
邱雲甯看着江翊,深深歎一口氣,他從小聰慧勇武,學什麼文章槍法總是過目不忘,家庭和順,性格開朗,似乎從來就是上天的寵兒,不必經受什麼風波,便可以唾手可得所有。
可上天總是公平的,叫他順遂的人生裡,遇到穆姝,遇到愛而不得,驕傲的人徹底栽了跟頭。
“過幾日景雙進京,看望他妹妹,鄭國公府的請帖送過來,你得去過去。”
一年裡幾乎碰不到人影,性格也變得冷漠疏離,再這樣下去他會一點點封閉自己,最後支離破碎。
江翊眼皮不擡,起身走到桌前,處理剩下的軍務文書。
“還有公務,我就不去了,待我同景雙問好。”
“江文欽!你别太過分,景雙好不容易來一趟,當初人家可是冒着被牽連的危險幫你,你還說要報答他,如今一年沒見的兄弟,你來一句公務繁忙?連面都不露。”邱雲甯情緒激動,心底的擔憂勝過憤怒,可卻無能為力的找不到辦法。
江翊擡眸,一年時間裡眼底多了分棱角淡漠,少了陽光溫和。
“随便你怎麼說。”
邱雲甯眉頭緊皺:“有事有事,你整天有事,穆姝要是一輩子找不到,你是不是當一輩子和尚!她死了,可是還有活人呢!”
話音未落,邱雲甯感覺身上一陣冷氣,此時江翊冷漠的目光擡眸看他。
邱雲甯知道自己說錯話,無能為力的歎了一口氣。
“我不是故意的……”
整日看着江翊這樣,不是被累死,就是被自己個拖死。
身體都成什麼樣了。
江翊覺得邱雲甯很吵,起身往外走。
在他面前不能提那兩個字。
邱雲甯看着江翊孤寂的背影,看來找不到穆姝,他就真的要出家當和尚了。
雙手合十,嘴裡念叨着阿彌陀佛,到底是什麼孽緣,叫這倆苦命鴛鴦,這麼痛苦。
若真有神靈在世,求求叫這倆人痛快痛快的。
……
禁軍牢獄之中,江翊一身黑衣,身形修長,墨發高束,昏暗中劍眉星目閃着寒光。
陰冷牢獄中,角落的人他仿佛是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惡鬼,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江翊修長的白潤的手指輕敲桌面,淩厲的眼神掃過犯人身上:“一年前驚蟄梅山,白頭翁還有沒有印象?”
男人哆嗦着搖了搖頭:“爺,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梅山,我跟被沒——”
話還沒說完,就面前吹來一陣冷風,寒光在面前閃過。
“梅山,驚蟄,白頭翁,還用我在說一遍?”
男人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咬緊牙關:“我真不知道——”
江翊刀尖一轉,瞬間劃開男人脖頸後面的布料。
在腰後脊椎的地方看到一枚梅花的形狀刺青。
男人原本還狡辯的聲音漸漸停止,眼底的恐懼也逐漸變為張狂不屑。
憨厚的眼神瞬間陰冷。
“不愧是南境少主,還真有兩下子。”
江翊眸色冰冷,刀尖劃過刺青,劃破皮膚,鮮紅的血液從上面流出來。
“四年前在雲關,也是你們?”
男人聽到雲關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
罵了一聲晦氣,朝江翊擡眸冷笑一聲。
咬破牙縫裡的毒藥,嘴角流出黑血,中毒而亡。
江翊眯眼看着男人背後的刺青标志。
調查的一年時間裡,這個刺青息息相關。
當初穆姝調查的是不是也是關于這些。
你扔掉手上的短刀,拿出帕子擦掉手上無意濺上的血迹。
聽到一陣腳步聲,許南從外面進來。
“侯爺,羅玉林從南境回來了,帶回來點東西。”
江翊眼眸微動,輕聲嗯了一聲。
當年的風波未曾平息,而是一點點在暗處洶湧膨脹,直到再次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