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兩人閑談到下午,盡管年紀相差許多,可彼此都有了新認識,月老将軍的老練通達給了穆姝上了一課,穆姝的早慧與見解,也令老将軍欣賞不已。
考慮月老将軍身體欠佳,穆姝也不多打擾,起身準備告辭。
還未離開,廳後面老将軍送她到門口,開口叫住她:“夫人,有些事知道了就知道了,如今有家人有侯爺,莫再被那些苦痛之事纏身煩心。”
明明人在前面,卻總覺得淡淡的,讓人抓不住,仿佛下一秒就會飄散到别處。
穆姝頓住腳步,老将軍一句話莫名戳中内心,松了松心裡的酸澀:“晚輩記住了,老将軍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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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門的消息傳的很快,江翊打了勝仗,抓到叛徒。
皇宮大殿之上,響起一陣空空的咳嗽聲,英帝面色灰沉,身上病了許久的舊疾徹底病倒。
大殿上跪着一位身穿藍袍的男人。
殿上空蕩,隻有君臣兩人。
“朕日日睡不安穩,夜夜都說白頭翁火燒中的畫面。”
“玄司的丹藥已經在預制,明日便能送到養心殿。”男人起身擡眸,平淡的眼神帶着溫和:“陛下何必擔憂,想來江侯爺可以處理妥當。”
皇帝嘴角帶着笑,眼底卻閃過兇光:“江川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男人不緊不慢看着英帝,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墨色水淵,冰冷畏懼:“當初白頭翁在京城的文書下來,似乎也是為了尋找線索,既然如此,九門徹底炸一炸,若是背後真有人安排,也要亡羊補牢。”
英帝浮動手中扳指,手臂上一道傷疤赫然醒目。
“太子前些天去山城祈福同誰一起去的。”
男人眼眸神會,卻抿唇:“太後忌日,聽聞是同三殿下——”
話還沒說完,英帝手邊的墨筆朝男人甩過去:“胡說什麼。”
男人趕忙跪地:“陛下息怒,微臣記錯了,該是和平川侯一路去的。”
英帝這才滿意點點頭,屋裡煙霧缭繞,帶着一種撫平心緒的藥草味道,平複心緒地吸一口玉壺煙槍,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平川平川……鎖了他那麼多年還是能鬧出風浪來,看來終歸是留不住了。”
男人擡起伏在地上的頭,黑白分明的眼底帶着欲望,聲音沉沉如晃鐘:“陛下,平川侯在京城,可江翊在九門,這跟念想要是斷了,他還能回來嗎?”
英帝心情的波動被煙霧撫平,神情逐漸陷入朦胧,呼吸逐漸平穩,緩緩睜開那雙陰郁空洞的眼睛:“讓他回來要你的命?”
男人臉上皮肉拉扯一陣,低下頭:“微臣明白。”
英帝沒了耐心,朝男人擺了擺手,男人意會從地上爬起,輕聲走出大殿。
英帝疲憊靠在一旁的軟靠前,深吸一口墨玉煙鬥,安撫人性的白煙之中逐漸出現幻覺。
一個身穿銀白铠甲的女人出現在面前,明豔的眸子中帶着冷漠。
英帝渾身沒有力氣,顫顫巍巍伸手:“你終于來看我了,小瑾……”
“小瑾……”感覺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呼吸變慢:“你别怪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真像你……一樣不聽話,不認我,還跟當初的害死你的人在一塊,你氣我……她也氣我,小瑾!你别走!你别走!!”
隻是轉眼之間,面前的身影越來越飄渺,知道幻覺逐漸消失。
英帝一個人像瘋子一樣在空中胡亂抓取,失而複得的感覺迎上心頭,吃了這麼多丹藥,隻是想見她一面。
那雙眼眸逐漸清明,慢慢被悲涼充斥其中。
“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