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姝站在原地拳掌緊握,耳邊是外面不斷傳來的煙花綻放之聲,心裡卻波濤洶湧,明明是慶祝歡樂的節日,兇險的局勢卻悄然到來,她心裡有所準備,在聽到江翊的消息之後,還是不安恐懼。
江翊,你給我活着。
殷冬青半天沒看到穆姝,順着街道找過來,擡眼便看出她面色凝重,邁步靠近:“是不是出事了,阿瑾?”
穆姝點頭:“關外出事了。”
殷冬青不再多問,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這,你盡管去。”
事情無聲無息,穆姝低調避開熱鬧的人群,到了城前們,已經部署好了人馬,九門算是在南境的核心,絕對不能出事。
可不僅僅是穆姝得到消息,孟圖也得到消息。
城門口兩隊人馬僵持不下,注意到穆姝過來,才稍稍減了減氣焰。
站在前面的鐘符對上穆姝,擰着的眉毛稍稍舒緩,讓出位置。
穆姝走到前面,隊伍前的首領注意到,眼神閃過一陣躲閃,還是畢恭畢敬行禮:“見過夫人。”
穆姝聲音平靜:“你們是誰的人?”
“我們是孟将軍的人,孟将軍聽聞關外出了問題,怕城中出事。”
“你們是怕城中出事,還是怕拿不走九門?”孟圖雖然幫她提供線索,但本身也不是良善之輩,這個江翊出事,下落不明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貪一杯羹的機會。
僵持不動的兵将趕忙否認。“不敢。”
穆姝眸色沉沉:“最好如此,若城中有半點風波,我先要你們這些人的腦袋!”
周圍鴉雀無聲,穆姝身上的氣場被壓得喘不上氣來。
傳來一陣動靜,是親随的統領駕着馬車過來:“夫人,孟将軍正在馬車上,說有要是與您像商量。”
原本還有意見的人,徹底息聲。
穆姝将此處交給鐘符,便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孟圖坐在其中,臉色黑沉。
兩人目光交彙,穆姝點頭示意:“孟将軍,情況危機,請諒解晚輩無禮。”
孟圖簡直被氣的胡子快歪了:“夫人還真是恭恭敬敬。”
穆姝眸色帶着冷意:“張充之流,若查起來,孟将軍,就算南境受不受得住,朝廷清算下來,你覺得能得到什麼好處,晚輩大不了魚死網破,可在您不值得。”
孟圖其中利害自然早就心中有了分析,靠在一邊眸色淩厲。
穆姝輕歎一口氣:“尊夫人為了安全考慮,已經被送到别處,畢竟不想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小姑娘,你是外威脅老夫。”
“孟老将軍,您心中想必也把九門當成家了吧,若不是如此,也不會在平川侯府空虛之際,九門反而未起戰火,當年您征戰關外,為的也是故土安甯,如今晚輩所欲與您相同,也不過是要個太平安甯。”
“哼,你還是真是跟你母親一樣,牙尖嘴利。”
孟圖的妥協在穆姝的意料之中,現在情況危機,安排給親衛在城中防備之事後,神色匆忙回了平川侯府。
安排家丁準備行禮和馬車,趕上正好從外面的鐘符。
鐘符從城門前就看她神色匆匆,感覺古怪,不放心還是追回來。
看到她收拾行禮,眉頭緊皺:“你要到哪裡去?”
穆姝平複心緒,擡眸看着鐘符,避而不答:“阿符,你幫我守好九門。”
鐘符調整胸口呼吸:“你簡直瘋了,你是不是要去永城!”
“我沒瘋。”穆姝從一邊抽屜裡拿出一個瓷瓶,放到鐘符手上:“把這個交給冬青姐。”
鐘符别過頭,不肯動作。
穆姝把藥瓶放在桌上,踮起腳尖揉了揉他的頭,聲音柔和堅定:“我不能讓雲關的悲劇重演,我不能。”
鐘符吸了吸鼻子,還是擋在面前,固執的不聽勸。
“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你幫我好好守住九門,好不好,冬青姐還是病人,你幫我好好——”
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帶着淡淡煙草味道的胸膛不斷起伏,少年聲音隐忍克制:“别讓我再替你掉眼淚了。”
穆姝伸手輕拍鐘符的頭,順帶踮起腳尖揉了揉他的頭,勉強扯出一絲笑。
“我答應你。”
如今都是鋼繩上走鋼絲,都在賭,既然如此她便要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