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有沒有懂咖啡種植方面的專家,我這咖啡樹鏽病反反複複,治療的藥劑用了個遍,可總是不見好,現在一整片都是被感染的狀态。”
“馬上到咖啡樹的開花季,治不好今年收成就完了,有人知道什麼方法可以解決嗎?幫我出出主意。”
初春,植物新綠瘋長,偏偏杜芊蔚園裡的咖啡樹青黃交錯,病氣怏怏。
無奈下,她想到用網上求助這一招碰碰運氣。
開播五分鐘人數已經破千,杜芊蔚直覺很有希望,一邊展示滿是黃斑的咖啡葉,一邊眼睛撲閃撲閃注視屏幕上的評論:
“博主在講什麼,臉好好看。”
“聽不懂講什麼,隻顧着看臉了。”
“這是什麼新的賽道嗎?”
評論一條接着一條,意思卻和鏽病治療大相徑庭——完全沒用。
她如此誠懇描述園裡咖啡樹的情況,網友卻把重點放在了她的臉上!
杜芊蔚欲哭無淚,猶豫不然還是放棄吧,再想想别的辦法。
下一秒,屏幕頂部突然彈出一條私信。
“園區在哪裡,我是農科院的,可以去看看,這已經是中度咖啡鏽病了……”
通知欄有限,後面的内容她還沒看清,但足夠她喜出望外。
農科院!還真讓她問到專家了!
杜芊蔚匆匆下播,迫不及待點進私信看到完整的内容。
【園區在哪裡,我是農科院的,這已經是中度咖樹葉鏽病了,很快會由黃色小油斑擴大成紅褐色圓斑,現在得先及時摘除病葉,再噴灑藥劑。】
【至于病因,可能是土質和環境的原因,也可能是咖樹管理的問題,不解決鏽病就會經常複發,當然,這隻是我通過直播觀察的簡單分析,具體你可以給我一個園區的地址,我去看看。】
分析的特别詳細,應該有兩把刷子。
杜芊蔚重燃希望,嘴角忍不住揚起,把具體地址回複過去,問:“那您大概什麼時候能來呢?”
等待回複時,杜芊蔚點進這個人的主頁,默認頭像,默認的數字名字,什麼照片都沒有。
非常符合她對科研人員的刻闆印象。
隻是還沒等返回到聊天界面,電話鈴聲突然打斷她的動作。
杜芊蔚看着屏幕,如果來電的不是好友言真,她這時候一定不會接。
電話放到耳邊,“哈哈哈,蔚蔚,你剛才是在直播求助嗎?刷到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杜大小姐這是被難住了?”
不想聽好友無聊的廢話,杜芊蔚毫不客氣:“如果你打電活隻是想調侃一下你最好朋友的話,現在就可以挂電話了,忙着呢。”
猜想好友這時候心情可能不太美麗,言真立馬步入正題,“好好好,不說了,我可是來給你出主意的。”
“什麼主意?”她一下子來了興緻。
對面笑了下,“其實有個現成能解決你難題的人。你還記得你那個天才師兄沈岩庭嗎,他現在不是在農科院讀經濟作物方向的博士嘛,以你們之間的交情,有這個熟人在,你何必在網上虛無缥缈地問呢?”
才聽到名字,杜芊蔚杏眸微蹙,音量都不自覺大了幾分:“你這什麼馊主意,他?你可真敢說,沈岩庭這種毒舌又冷漠的人,我們哪有什麼交情,就算有,舊怨還差不多。”
言真對她的拒絕毫不意外,可還是反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他不願意呢?”
杜芊蔚這時候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反駁道:“沈岩庭怎麼可能會願意,這點事請他幫忙,不知道他能說出什麼刻薄的話,而且還會被他看不起,要我去貼他的冷屁股,不如我天天直播求助。”
說完,她一邊慶幸一邊炫耀:“重要的是我也不願意。我剛才已經收到了好心網友的私信,也是農科院的,完全用不着他好嘛!”
言真聽完她一大串,隻能遺憾作罷,“行吧,能解決就行,那你快點治好鏽病,等咖啡樹順利豐收,赢得自由愛情的權利。”
當然要赢,不然在這白受苦了,還要回去聯姻,她可不願意。
幾年未見,沈岩庭博士都快畢業了吧,杜芊蔚還是聽言真提起才回憶起來一些片段。
不過也是,沈岩庭對人一貫疏離,她這種受不了一丁點冷漠關系的人,自然是能避則避。
兩人之間,也實在沒有交流近況的必要。
但老實說,她沒忘記沈岩庭長了一張和他能力齊平的臉,尤其一雙眼睛,特别好看。
手機在手裡震動兩下,打斷了杜芊蔚的回想,她點進去看到那人的回複:
“明天下午三點半到昙鎮。”
到了約定的下午,杜芊蔚準備接人,遇到田叔打招呼時正好說了這事。
田叔田仲麟是咖啡園原先的負責人,為人樸實負責,他不放心,提議陪同杜芊蔚一起去,被她以“小事一件”笑着拒絕。
雨後初霁的陽光傾瀉,透過葉縫照在發白的水泥老路上。
杜芊蔚到達鎮口不到一會,鼻尖開始沁出點點細汗,白淨臉頰升溫,浮現一抹紅色。
鎮口人來人往,但大多快步離開,杜芊蔚站着無聊,發現不遠處拿着行李箱的另一位女孩同樣等在鎮口,瞧着像是高中生。
但她無意注視他人,隻一眼就收回視線,随之第三次低頭看腕上的手表。
已經兩點二十五了,距離和農科員約定的時間隻剩五分鐘,與此同時,她暴露在紫外線下的胳膊已經有灼熱之感。
這種情況下,她耐心實在所剩不多,雖然昨晚通電話确認時,對面的聲音清潤好聽,聽着還有點熟悉,可做事卻好像不怎麼靠譜。
正這樣想着,突然,身後鳴笛聲刺耳地響起,杜芊蔚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一不留神,一腳踩進水坑。
她眉頭頓時皺起,嫌棄地把腳從水坑收回,一轉頭發現鳴笛的面包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
司機的其他五官被灰色防曬衣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渾濁眼睛,扯着沙啞嗓門朝她招呼。
“姑娘,去哪啊?我載你一程吧,給你便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