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庭一雙眼睛直直看着她,在昏暗的背景中顯得瞳仁更明亮了。
像被抓住小把戲的壞人,四目相對,杜芊蔚俯身懸在半空中微微顫抖,眼睛眨巴眨巴,收也不是,不收着不是。
感覺臉頰在逐漸升溫,思維也奇怪掉線。
剛才還對他沒有好态度,現在偷看他算怎麼一回事,這種方式的丢臉她還真是第一次。
過了幾秒,杜芊蔚欲蓋彌彰地扯開話題:“沈岩庭我看你睫毛掉了一根在臉上。”
見沈岩庭定定看她不說話,她絞着手指,這時候又趾高氣昂坐到沙發另一邊,強調道:“我可什麼都沒幹!”
沈岩庭起身低啞着聲音回:“嗯,知道。”
昏黃的晚霞沒入,天空變換成藍調,一臂的距離,杜芊蔚側頭就是他修欣的身形輪廓。
出神間輪廓漸遠,“咔吧”一聲,房間驟然明亮,模糊身影具象化為沈岩庭,他走到冰箱前,拿出裡面的四色紙杯蛋糕放在桌上。
透明盒身結了一層白色霜霧,蛋糕造型漂亮可愛,喚醒了杜芊蔚大半天沒吃東西的肚子,頓時覺得饑腸辘辘。
當作無事發生,一小勺一小勺挖蛋糕吃,言真家的蛋糕一向細膩,入口後她從眼角到眉梢舒展開來。
沈岩庭替她拿出甜品後就轉身進了廚房,杜芊蔚看着旁邊的另外三個蛋糕,趁他沒出來,挑了她不太喜歡的一個悄悄推到桌子另一邊。
雖然沈岩庭有些地方不對,可她向來熱愛分享,而且一碼歸一碼,他找到自己那事兒她應該說一句謝謝的,杜芊蔚想。
就讓蛋糕代替吧。
杜芊蔚一個小蛋糕吃完,廚房門被推開,她聞聲看去,隻見沈岩庭雙手端着陶瓷鍋的耳朵往桌子這邊走。
頃刻之間香味從内彌漫開來,她條件反射地替他移開桌子中間放置的甜品包裝雜物。
沈岩庭不疾不徐擦了擦手,看到明顯另一方向的蛋糕,明知故問:“這是給我的?”
杜芊蔚垂下眼睛落聲:“甜度很低,你嘗嘗。”
沈岩庭不知想到什麼,盯着還沒手心大的藍色小蛋糕,忽的點頭勾唇一笑。
陶瓷鍋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打開,水蒸氣升騰同時香味更加濃郁,杜芊蔚側頭瞟過去,看清楚鍋裡煲的是山藥排骨湯。
不得不說,這湯色香俱全,杜芊蔚沒被滿足的肚子更餓,她看着桌子上一大鍋湯和一小塊蛋糕的差别,口中不自覺分泌唾液,
怎麼,剛才吃的蛋糕隻是望梅止渴嘛?沈岩庭是故意的吧。
眼不見心淨,杜芊蔚隐隐不滿,捧着蛋糕從椅子上起身。
沈岩庭停住盛湯的動作,眸光随之朝她落下,側頭問:“怎麼了?”
杜芊蔚嘟囔着嘴巴,淡聲回:“我回房間,就不打擾你吃飯了!”
沒想到下一秒沈岩庭手落在她身後椅背上,橫住她離開椅子的路,說:“我做了那麼多,你不吃?”
什麼話都沒有,她吃也太沒骨氣了,杜芊蔚喉結滾動,撇開眼神口是心非,“不吃,不想吃。”
沈岩庭移身到她撇開眼睛的方向,說:“我吃不完。”
他說這話時尾音稍稍拉着,杜芊蔚奇怪地聽出了緩和關系的意味。
沒等她仔細琢磨,沈岩庭先一步拿走她手裡東西,微燙的指尖似無意擦過她手腕外側。
杜芊蔚本能抽了下手,而後聽見他說:“麻煩杜小姐幫着解決一下吧。”
杜芊蔚一副傲嬌模樣,挺了挺身後坐下,回:“那我勉為其難幫忙解決一下吧。”
沈岩庭廚藝一如既往的好,排骨湯清淡而不失鮮美,她心滿意足地解決了兩碗,積極承擔刷碗重擔。
洗過的碗被沈岩庭放置頭頂的櫃台,水池不寬,兩個人明顯擁擠。
她聽見沈岩庭說:“田叔說園裡三個月會有一次聚餐,正好最近咖啡樹修枝完畢,不如就把聚餐安排在明天吧。”
“聚餐?那麼突然!”杜芊蔚把最後一隻碗遞給他,思索之後又說:“都可以,挺好的。”
團建是好事,杜芊蔚本來就有這個想法,前幾天她批評員工的話雖說合情合理,可到底有些不近人情,趁這個機會聯系一下員工感情也好。
而且聽說園裡夥房的新打了個燒烤架子,還沒用過,明天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明天晚上還是中午?那在園裡還是鎮上,園裡的話得讓夥房采購食材。”杜芊蔚問。
沈岩庭長臂一擡,瓷碗相碰發出叮當一聲響,說:“明天晚上,這些都準備好了,你去吃飯就行了。”
沈岩庭說的倒是熟練,杜芊蔚故意回:“你又不是我們園裡的人。”
言外之意是聚餐和你有什麼關系。
沈岩庭有些無奈,轉過身面向她,挨得更近了,“那怎麼辦,能給個身份嗎?”
杜芊蔚才不像他那麼壞,鑽出廚房回房間,答非所問:“反正我不管這些,聚餐我隻添一張嘴,然後報銷消費。”
次日,下午黃昏時分園裡就開始熱鬧,杜芊蔚收拾一番後下樓轉悠。
燒烤架子搬到了院子裡,夥房師傅正大顯身手,煙竄的老高。
水池旁的幾個大紅盆裡盛滿了各種各樣的素菜和菌菇類,田姨和園裡其他幾位阿姨在清洗。
見她下來,阿姨們紛紛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