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昨天停留的位置，轎車直溜溜駛上高架，杜芊蔚随口問一句：“不換越野了嗎？”

沈岩庭指尖碰了碰方向盤，回：“嗯，不換了。”

她從現在确定，這輛蘇A牌車大概也是沈岩庭的。

其實說實話，這輛奔馳邁巴赫更符合沈岩庭的氣質，貴氣的，沉穩的，冷靜的，一如他身上的感覺。

與此同時，杜芊蔚突然意識到，她對沈岩庭了解的很少，印象中沒人說過他的家庭條件，盡管杜芊蔚猜測能有這樣氣質的應該不是普通人，至少要在中層以上了。

現在感覺，還要更富，她之前還說包養他，還說他裝大款。

杜芊蔚多多少少别扭起來。

見她不說話，沈岩庭撇過頭問：“這輛不行嗎，你不喜歡？”

“不是不行，我就是……”

話說到一半又停住，杜芊蔚糾結幾秒，還是不問了，像她避諱提及父母，無法告訴沈岩庭自己的家庭一樣，沈岩庭或許也是，兩個人還沒有親近到可以說這些的地步，一旦說了，關系可能像那些懸浮着的漂亮泡泡一樣，又會輕易破了。

她覺得現在挺好的，不想讓漂亮的泡泡破解，盡管無用。

“就是這輛車沒連我的藍牙，我想聽歌。”她咽咽嗓子說。

沈岩庭卻沒相信，笑着挪揄她：“杜小姐怎麼還說一半兒，哪兒的問題，車還是人？”

看他一副笑意，沒一點避諱的意思，她半認真回：“都有吧，感覺你還挺深藏不漏的。”

沈岩庭這時候就聽明白了，嗓音清懶：“看來是杜小姐樂善好施，不窮的你就不喜歡了。”

看吧，兩個人的平和氛圍根本持續不了多久，又恢複了對嗆狀态。

杜芊蔚不解地看着他，她隻聽過戀醜癖，還從來不知道還有人戀窮癖，這或許是更嚴重的疾病。

“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不然怎麼能金屋藏嬌。”

杜芊蔚眼睛一閉歪到另一邊，這人真的很會挑她的話！記性好全用在歪門邪道。

當然她也不遑多讓，故意眼神直白又無辜地問：“沈少爺，你有金屋，那你的嬌呢？”

言外之意是，你的嬌還不是不喜歡你！你不是還暗戀！

這個稱呼讓沈岩庭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挑眉慢條斯理垂眸睨她，這回不說話了。

小小地勝了一仗，杜芊蔚心裡得意，助興一樣打開控制面闆放音樂，這車音響效果不錯，杜芊蔚音樂聲開大，調整合适的位置側躺，不再多想，心安理得默認某人是司機。

正是午睡時間，車内涼爽，杜芊蔚一躺連打了兩個哈欠，時不時往旁邊遞一眼。

不為别的，她真的很擔心沈岩庭的休息狀況，這可是兩個人的人身安全。

剛想讓他到前面收費站入口停一下，可以換她來開，“叮咚”一聲手機響，鎖屏頁面彈出言真的信息。

杜芊蔚算了一下，隔着八個小時時差，她那邊才大早上，正是睡覺的時候怎麼會給她發信息。

而真正點進去一看，杜芊蔚眼睛不由自主微微睜大。

言真把鏡頭對準自己拍了照片發來，上面卻不止隻有她自己，一臉笑容的她旁邊，某個卷發白人小帥哥正閉眼親在她的左臉頰。

看過言真無數次萬花叢中過，杜芊蔚還是忍不住感歎，她飛快打字：【雖然卷毛哥很帥，但我沒記錯日子的話你才去國外三天吧，就這麼迅速地親上了？】

【這叫中國速度！】言真回。

杜芊蔚剛才還糾結于相處的分寸問題，這時候無比好奇，向言真請教問：【你們認識那麼短，怎麼相互了解的？”】

沒想到言真回：【臉是了解的入場券，戀着戀着不就了解了。】

這人十足的體驗派，杜芊蔚不該妄想從她身上得到經驗，回：【不了解談什麼，海後姐姐，國外不比國内，你少惹清債。】

【你情我願的事情，放心啦！】

杜芊蔚佩服地發了個大拇指的表情包，接着她語音就進來。

本想轉文字看看她說了什麼，卻下意識的點了播放，車内音樂聲突兀地中斷，下一秒手機還連着車載語音播放：

言真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哎呀，早談早享受，我圖年輕，圖他身體好！那生活和諧幸福，這可太重要了。”

沒等她忙着關閉，三秒的語音已經播放完閉，後知後覺琢磨出言真話裡的意思，她一瞬間石化，旁邊還有沈岩庭呢！

這也太露骨了，果然，和閨蜜的聊天記錄是死前還要删掉的存在。

人在尴尬至極的時候反而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杜芊蔚大腦空白的一刻竟然還有空想柏林之聲播放語音和音樂一樣清晰！

視線緩慢地移去看沈岩庭，他直視前方，貌似笑了一聲，很低，若有若無，也不知道聽沒聽出來。

杜芊蔚這時候若無其事地故意回語音：“哈哈哈，對啊，身體好就不生病，不生病了好啊。”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對面發來一個問号表情，杜芊蔚怕再言真回什麼虎狼之詞，關上手機。

沒過了一分鐘，電話就響了。

杜芊蔚差點沒把手機丢出去，耳朵尖兒發燙，像是拿着一個手榴彈，隻等它什麼時候自動熄火。

旁邊男人不着痕迹地掃過，稍擡下巴提醒她：“不接嗎？記得關免提。”

他聽見了！

斷開藍牙把手機放到耳邊，言真的聲音傳來：“你在說什麼，你是小學生頻道嗎？”

盡管關了免提，但言真聲音不小，她默默又把手機從左耳邊換到右邊，忍不住耳根發燙，咬牙閉眼回複：“不是，我聽懂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