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蘇新赫是不是被她震懾住，醞釀了十分鐘才回複她。

【蘇新赫】：......為什麼呢？

消息是從黑暗了的手機屏幕跳出來的，在桌前暗藍色的氛圍燈裡格外顯眼。

秦舒察覺到，端着杯酒湊過來。

酒吧内換了首新DJ，她一邊舉着手搖晃，一邊湊近林溫绮耳朵。

“他是不是借機調查你呢？”

秦舒笑得浮誇，“我就說他有問題！”

“感覺像他想了解你但不知道以什麼借口問你。”秦舒湊在她臉前，一臉磕到了的姨母笑。

“不、不會吧.......”林溫绮看着蘇新赫的回複，又不自覺點開那張表格。

秦舒：“你看他這個省略号是什麼意思？”

林溫绮搖搖頭，“無、無語？”

秦舒這才是一臉無語。

“是猶豫，是不解，是傷心，是不敢觸碰又想上前一步的羞澀！還帶着你有回旋餘地的期待！”秦舒認真臉，“你就說是不是，蘇新赫是不是對随便一個女孩就會做出這種奇怪又熱情的舉動？”

林文绮腦子裡又回想起上次和秦舒讨論半天的結果，有點燒腦，趴在桌子上，聲音也悶悶的，“他騙财做到這種地步？”

秦舒也愣了下，按理說蘇新赫住雲開騙财這條結論是不可能成立的。

隻是，要用他喜歡林溫绮的說法來理解更不可能啊。

秦舒看着林溫绮趴在桌上無神地滑着聊天界面，混亂光線照着她的臉和身體，讓她的表情在變換中忽明忽暗。

讓她想起她哭訴的那個夏夜。

當時聚會上不少同學為了慶祝高考完解放而放飛自我，女同學換上各樣的漂亮衣服，化了妝的臉是在校時期從未見過的閃耀美麗，互相欣賞各自新做的美甲；男同學們的頭發一個下午沒見已然成了五顔六色，哪個身上又多了新紋身，哪個又表白成功說等會要陪女朋友。

啤酒在開瓶器一聲聲“咔哒”聲中飙射，白色浮沫流淌又消散，玻璃瓶清澈碰撞聲一會重一會輕，嘴角的煙和餐廳内的鍋氣一同缭繞整個夏日。

林溫绮當時特意穿了一條新買的白色連衣裙，長發撩到一側被她紮成了辮子，發尾是淺藍色花的頭繩，她不加粉黛的臉又小又白淨，大眼睛有着天然的純真與可愛。

她又瘦又白，落座室外餐桌時，在暗沉的天和店内溢出的光下白的像顆發光的珍珠。

學生時期好像都有這樣一位白月光，純潔又美麗，代表着一生不可重返的青蔥時代，代表可能僅有一次的單純和幼稚。

所以在林溫绮整頓飯吃得心神不甯時，有位同班男同學突然冒出來向她深情告白。當時林溫绮一心在思考怎麼和蘇新赫表白，被打亂思緒，驚訝都寫滿了整張臉。

她睜大着有些躲閃的雙眼，然後用最溫柔的口吻拒絕了那個——三年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的男生。

那個男孩子平時看着乖乖的，學習也好，長得算是為數不多的經曆高中三年蹉跎依舊容光煥發的小帥臉。秦舒當時是真替那個男孩子可惜，想着要是三年能有這樣一個小帥哥追她，她也不至于單了三年。

但畢竟他喜歡的是林溫绮，一個一心都在另一個人身上的女人。

秦舒在旁邊搖了搖頭，遺憾男同學真是愛錯了人。

聚會的飯店選的學習附近的一家，當時蘇新赫他們班就和林溫绮他們班一個飯店開的畢業聚會。

兩班在學校是鄰居還有同一個數學老師，又加上當晚各班班長不約而同的緣分，兩個班很多環節都是一起慶祝一起熱熱鬧鬧的。

當時兩個班一起碰杯，林溫绮還扭扭捏捏拉着秦舒靠近蘇新赫身邊。

人家碰杯都往中間聚攏，她一個人使勁往蘇新赫手裡擠，把人家的杯子都擠出衆人歡慶的大部隊。

秦舒想到這個就想笑，特别是看到今天蘇新赫給林溫绮發的表格，她更想笑。

兩個可愛傻蛋。

林溫绮當時也挺好笑的，她說她害羞，還是等遠離這個大部隊的時候她再去表白吧，期間在這邊默默喝酒給自己壯膽。

終于等到人家要去上廁所，她拿出鏡子又整理了下頭發，練習了下她最拿手的斬男微笑才沖進室内去的。

林溫绮又乖又美的，秦舒當時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蘇新赫應該也挺喜歡林溫绮的。

沒想到半小時後，林溫绮紅着眼睛和鼻子從裡面出來，把手裡要送給蘇新赫的手鍊盒子一個揮手就重重砸進了垃圾桶。

盒子不知道碰到垃圾桶裡的什麼東西，“砰”的一聲吓到附近好多人。

秦舒再怎麼都應該明白是什麼情況。

隻是轉頭看見蘇新赫和他們班一個同學一起從裡面出來。

兩人都往林溫绮這邊看，蘇新赫還是一副冷淡又事不關己的表情。

她也還記得，林溫绮抱着她哭，斷斷續續說的那句。

“他、他說追他的人很多嗚嗚嗚，勸我早點忘記他吧嗚嗚啊啊~”

震天動地的哭聲和此刻震天動地的音樂一眼讓人心悸。

秦舒摸了摸林溫绮擱在桌上的頭。

雖然林溫绮老是以各種理由去打擾蘇新赫吧，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也沒搞出什麼讓蘇新赫厭煩的事。林溫绮平時也待他不薄，什麼好吃好玩的都和蘇新赫分享，就算不領情也應該明白她的心意。

隻是他說這句話怎麼聽怎麼自大。

不過秦舒也覺得奇怪，從林溫绮口裡得知加上自己親眼所見，她從沒發覺蘇新赫是這樣的人。

“哎，别想多了，萬一人家表格确實需要設置這種問題呢。”秦舒隻能這麼安慰她。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