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極貴的沈總并沒有在此時光顧一趟醫院的ICU,給集團和家族制造混亂的想法。縱然秦舒予問得誠心誠意,她的願望注定落空。
不僅如此,沈淮之還讓她找時間重修思想品德。
顯然在他看來,秦舒予對“好人”的定義很有問題。
沈淮之說話時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秦舒予學着他那幅樣子,皮笑肉不笑:“你這個從頭到尾都正常不了一點的人到底有什麼資格說我?”
“憑你還在路上的項鍊和戒指。”
沈淮之言而有信,那些珠寶既然已經許諾給了秦舒予,他自不會失約,即使現在發現那其實源于誤會。
這話成效顯著,想到那漂亮的寶石色澤和起拍價的一長串零,秦舒予閉上了嘴。
拿人手短,在八位數的拍品面前,她還是懂見好就收。
金錢的威力一直維持到幾日後,出發的那天,天空藍得不見一絲陰影,秦舒予腳步輕快,坐上了前往巴黎的頭等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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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靡輝煌的包間内,絲絲不擾人的自然花果香氣若有若無,高頂的水晶燈流光璀璨,白淨的瓷器都染上一層夢幻色澤。
沈淮之坐在房間一側的皮質沙發上,眼眸似在注視斜對面的台球桌,面容顯得沉靜。
這是回國那天,他來尋秦舒予的那家會所。
沈淮之很矚目,身份與氣質皆有原因。注意到他的目光,邱泊邀請道:“來一局?”
沈淮之随意舉了舉:“你們随意。”
室内的都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熟人,對沈淮之的脾氣還算了解。知道他說“随意”就是真沒興趣,邱泊不再多勸,笑嘻嘻的一句“好嘞”,又拿了球杆。
鄒冠突然辭職在集團内部還是産生了一些影響,這件事的餘韻到今天才算徹底結束。
因他離開,項目部裡也走了一些人,不乏精英骨幹,這都在沈淮之的預料内,那些崗位很快有了新的人去替代,各司其職,運轉自如。
一座由精英構成的帝國大廈很重要,但于沈淮之來說,更重要的是這座大廈為他掌控。
今天是晴天,夜晚的星星很亮,近期忙碌的一件事算告一段落,沈淮之也顯得懶散。
他眉梢浮着一層懶意,胳膊搭在後面,一隻手輕輕晃着酒杯。
邱泊突然發揮超常,一杆進洞。他得意地吹了聲口哨:“這下還怎麼說?”
“啧,”旁邊有人挑眉,“再來一局?”
邱泊收了球杆,“就把空間留給你們發揮,免得說風頭全給我搶走了啊。”
雙手背着,十分悠然道:“我得去讓沈哥也沾沾我這喜氣。”
“得了吧你,可少給自己貼金了。”發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沈淮之還是幾分鐘前的樣子,身上的襯衫質地偏軟,卻很挺括,動作時腕上深藍色的表盤一閃而過,優雅又貴氣。他不說話的時候,氣場偏冷,拒絕打擾的意思很明顯,但邱泊不會被輕易吓到。
他一屁股坐在沈淮之旁邊,不理會發小們的“嫉妒”:“哥們看見了嗎,我剛才那球是不是非常精彩。”
沈淮之沒有關注台球桌上的情況,他這個位置,其實也看不見桌子上那些圓球的排布。他未答,不影響邱泊自顧自的快樂:“早知道我就該把那杆錄下來,給你們每人都發一份。”
他某些方面和秦舒予有點像,都是有了三分顔色就能開染坊。
區别就是,如果邱泊隻開一間,秦舒予大概會包下一整條街。
思緒稍一走偏,沈淮之反應過來,不被察覺地皺了皺眉。
邱泊還坐在旁邊,他看了他一眼,冷淡提醒:“我再過兩個小時就走。”
“……這麼急?”邱泊詫異。
這個時間點,再加上圈子裡見怪不怪的男女關系,他很快想到了别的地方。
若是别人,他不會多嘴,隻是秦舒予也算是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的妹妹,他遲疑片刻,還是苦口婆心:“哥不是我說你,秦舒予知道你這麼晚了還有約嗎?”
“是出差。”沈淮之觑他。
“……”邱泊摸了摸鼻子,給自己找補,“要不得我爸天天要我多跟沈哥你學學呢,看這事業心,一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沈淮之不是輕易能被吹捧的人,越描越不起作用,邱泊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我确實有個忙想讓你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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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燈光璀璨,随處裝飾的新鮮花束為浮華的場景添了分清雅,秦舒予端着酒杯,低頭又吃了一塊曲奇。
今天是秦舒予來巴黎的第四天,這次宴會本不在預計的行程内,然而她昨日接連光顧了幾家品牌,累倒是不累,隻是試到最後反而覺得有點無聊了。
想來應該是少了以于樂秋為代表的小姐妹們真情實感的吹捧。
無所事事,她決定來參加一位當地朋友的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