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删完照片後一身輕松,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喝了口手邊的果汁,十分惬意。于剛才的鬧劇,沈淮之像個局外人,注視平靜。他們倆一同坐在沙發上,中間雖有不遠不近的距離,依然有種莫名的搭調。
邱泊左看右看,聯想到把自己叫過來的信息,靈光一現:“你們倆該不會聯合起來耍我吧!”
“?你猜咯。”
秦舒予笑眯眯的,邱泊拿不準,隻好順着自己的猜測說下去:“這肯定要沈淮之配合你——不是啊哥們,不是說你倆是假的嗎,秦舒予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他發出慘遭背叛的哀嚎。
被控訴的對象就坐在旁邊,氣質沉貴,從容冷淡,“比起過多的想象,你不如去關注更為實際的東西。”他轉發了一則郵件:“看看這個。”
邱泊低頭半信半疑,片刻後,他神色微變,“……得寸進尺。”
沈淮之颔首:“這和之前的意願并不一緻,或許是出了什麼意外,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我這就讓人去核實,還有,市場部那邊……”邱泊語速匆匆。
身旁的兩人就那則郵件讨論起來,秦舒予視線虛焦,心不在焉地咬了一下吸管。
或許是她歪打正着,沈淮之剛好就有事情找邱泊……面對邱泊的共犯指控,他最終在承認或幫她圓謊善後裡,達成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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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秦舒予一經回國,受到了各方親友極熱情的關懷,短短幾天,慰問品已經快要堆不下倉庫。
今天要去醫院複查,快到出發的時間時,管家上來通報說她母親在樓下等候。秦舒予訝然,季從露最近在忙家族基金會的事情,她還以為,她最近并沒什麼空閑。
季從露隻是來看看她的情況,秦舒予如實答了幾句,她看起來頗為滿意:“這一趟還是多虧了淮之。”
“舒予,婚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季從露教導她,“但至少目前都很正确。”
秦舒予扯了下嘴角。
季從露很快又道:“桂姨說你今天要去醫院?我陪你一起吧,也好放心。”
秦舒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應了下來。
私人醫院要清靜許多,醫生檢查了她的情況,她恢複得不錯,接下來隻要保持靜養,最多半個月就可以行走了。
出了診室,季從露責怪她聆聽醫囑時不專心:“萬一做了什麼禁忌,折騰得不還是你自己?”
秦舒予不甚在乎:“總會有人替我記得。”
照顧她的管家或者助理會記得,相熟的朋友會挂念,想要巴結讨好的人也會提醒她别誤食了忌口。
她這句話其實很精确,隻要那些托着她的物質權力還沒有崩塌,總會有人替她記得。
女兒不甚聽話,而且很有自己的想法。季從露沉默片刻,意識到對于自己所處的環境,秦舒予比她想象的清醒。
她接下來沒有再說什麼,這段婚姻不被人看好,但也不需要她多勸了。回去的時候,她囑咐司機把她送到另一處地點,她還約了人在那裡見面。
季從露年輕時是名媛典範,如今就是最為正宗的豪門貴婦人,體面與優雅是她永恒的外在。
秦舒予注視着她自顧自的陪同,與自顧自的離開,有一瞬間很想問她是否還記得關于骨頭湯的承諾。
但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忍住了。
母親走後,秦舒予一時半會不想回去,附近是家美術館,她走了進去。
二樓正展出的是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真迹,她走馬觀花,在離開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因為遠離洗手間和扶梯,相對僻靜,也因此讓争執聲更清晰:“我沒虧待你什麼,你不如去外面問問我為你的做的那些,有幾個人能做到?”
“你做的就是指千挑萬選送了一條假手鍊還讓我在聚會上被當衆戳穿嗎。”
女聲冷笑:“那确實沒幾個能讓女朋友那麼丢臉。”
這一聲戳到了肺管子,男人應激起來:“假的?陳玉雙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還不相信我,你到底有多看不起我?!”
哦豁。
秦舒予瞬間來了精神。
吃瓜吃到熟人的感覺有夠刺激,居然是陳玉雙和她的糟心男朋友。
那一頭,争執還在繼續——
“看不起?”
陳玉雙明顯冷笑了一聲,“證據都甩臉上了還死不悔改,要說看不起,我現在才是真看不起!”
這話一出,男人的耐心徹底被消耗:“我算是聽明白了,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愛了,以後别來求我複合。”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你以為你……”
多年的吃瓜老手判斷,這出戲快要到達尾聲了。
趁現在默默走開,就當做不在場沒聽見,才是所有選項裡最為體貼的那個,但這回的觀衆可是她的老對家秦舒予。
不去落井下石的還能叫死對頭?
“哎呀,好熱鬧。”
趁着觀衆都還在場,秦舒予牽着唇角,施施然地走了過去,“要不然,我來幫你們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