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秦勝靠意志勉強忍耐着,宋年還是能感知出來,他的生命氣息越發微弱了。
忽然就有些好奇,她讓那一縷自由活動的液體停下了,秦勝喘息幾下,疑惑地擡頭看她。
那張臉呀,滿是冷汗,恐怕要比宋年的臉還要慘白,包括本該嫩粉的唇,都退卻了血色,白生生的。
“我……我沒問題的……”他聲音很輕地這樣說着,臉上的神情近乎谄媚。
而宋年隻是略微擡手,指了指纏在他手腕上的圈圈紅線,它們好像一點都沒少。他在撒謊,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多長時間的,所謂的淨化。
秦勝順她所指看了一眼,瞬間就垮下了臉,靜靜地流着淚,整個人顯得頹廢沮喪極了。他似乎真的認為,宋年會因為心情不愉或者他做得不夠好而害了他的性命。
“你很怕死嗎?”她問出這樣的問題,眼睛裡沒有嘲弄的意思,情緒平和,僅有些微的疑惑,猶如童稚在好奇的探查世界。
兩個男孩,兩雙眼睛都看向她。秦勝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确實怕死,生命拼盡全力的延續,難道不是正常的嗎?而典星,已經在宋年關注秦勝的這段時間裡,挪到了宋年身旁,可能是覺得趴着不舒服,他現在正蹲坐在她腳邊。聽她這樣說,他有些不安地拽了拽她的上衣衣角。
她又問:“你很想活着嗎?”
秦勝老實地點頭。
“跟我說說,有關淨化這東西的所有信息。”宋年說,然後她站起來,典星還被她的動作拽得晃了晃,才松開了手。她環顧一圈,随便找了張足夠當坐墊的皮子,扒拉過來,在秦勝前面坐下了。
關于淨化,秦勝知道的并不多,他也并沒有參與過相關的實驗,這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傳言。大概就是通過人體提純取出後,那些物質會變得更加的容易吸收。負責提純的人吸收的那部分雜質,據說,隻是據說,會在日常的身體代謝中正常的被排出。即便如此,這個工作依然痛苦折磨,大概并不是通過正式的員工來完成的。
至于到底靠什麼人來淨化,作為有後台的珍貴實驗品,被刻意隔絕在更加殘忍的實驗外的秦勝,不得而知。
隻不過,聽說那過程雖然疼,但不至于痛死人,可宋年的又不是實驗室裡被稀釋過無數次的那些東西,她帶來的那種難受,超乎他的想象。
信息量太少了,宋年對這淨化工作摸不着頭腦。确定他真的隻知道這些後,她不再探尋,轉而開始好奇其他事,她問:“我控制它們攻擊你比較痛,還是讓它們自由活動的淨化過程比較痛。”
秦勝有點無語,如果不是面對着這樣一個能夠完全拿捏住他的人,小少爺可能已經在發脾氣了。她這個問題,好像劊子手問被處刑人,你更喜歡我用斧頭砍你,還是更喜歡我用劍刺你?偏偏她真的很認真,很有求知欲。
其實痛楚達到一定程度後,是不太好比較的,當下正在經曆哪種痛,大腦就會告訴你這個痛更難忍。再去回憶之前的痛時,則已經忘記了具體的痛感,害怕可能會有,但畢竟,大部分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不過,硬要說的話,宋年主動攻擊的時候,痛感是劇烈到會讓身體都可能将其屏蔽的,而且發作很快,讓人感覺再忍一忍就結束了或者就咽氣了。不刻意控制的話,就是緩慢的痛,又達不到能讓大腦屏蔽的程度,隻能硬撐着。
宋年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想了想,她突然笑起來說:“我改變主意了。”
秦勝眨着一雙貓眼看她,顯得很是畏懼。
“你這裡有備着裙子吧,穿給我看看。”她說。
秦勝還沒反應,典星倒是一愣,他下意識地想到,宋年難道是在給他找場子嗎?便有些不好意思,聲如蚊呐:“沒,沒關系的,我已經……”已經不在意那時候的事情了。
“當然,當然……您喜歡哪種,我準備了很多,就在那邊……如果沒有,可以允許我讓人去找來嗎……”秦勝反應過來,緊張地打斷了典星,還丢給他一個哀求的眼神。
多罕見,這小少爺有求到他典星的一天。
難道說,秦勝認為不這麼做,宋年不會放過他?從他的角度看,好像确實是這樣的。不過典星卻不知為什麼已經認定宋年不會真的要小少爺的命了,她現在更像是個好奇寶寶,而不是個獵食者。
宋年已經根據指引找了過去,打開巨大的衣櫃一看,裡面确實是款式衆多的服裝,且并不局限于女式的,男式的同樣不少。按他原定的囚禁典星的計劃,這些衣服的尺碼看起來也确實更貼合後者的身形,顯然秦勝不是非要苛求典星穿裙子,他隻是比較有興趣而已。不過,這些衣服裡,也有那種……嗯……布料很少的,款式很誘惑的……
辣眼睛……
少女又體會到了新的感受,她抖了抖身體,緩和莫名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就找了條最簡單的吊帶裙,拎回了秦勝的位置。
“你自己能穿嗎?要不要我幫你?”宋年問那顯然已經柔弱得好像能被一陣風吹走的小少爺。
秦勝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定,但是你說就這樣讓一個陌生的女孩來扒拉他吧,他還真的有些别扭。他雖然變态,但隻針對典星,平日裡伺候他穿衣的貼身仆傭也都是男仆,他成長至今,都沒有過親近女性的心思。
“還是我來吧?”典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