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苓感覺腦子嗡嗡響,漲得想吐,腦震蕩似的暈眩感包圍着她,好看的秀眉難受地蹙起。不禁疑惑,她不是沖出來了嗎,天怎麼還這麼黑。
想要轉動脖子四處觀察一下,身體卻僵硬得根本動不了一點,不知哪裡傳來一陣似誦讀佛經般的聲音。
“廟裡。”水苓心中湧出對所處境地的猜測,這個猜測讓她松了口氣,不算糟糕。
可能就是這股安心,在緩了好一會兒後,水苓終于能操控身體,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皮子,但視線還是模糊不清,隐約能感受到光。
而漸漸對身體有了掌控力後,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痛,渾身都痛,痛得她想罵人,偏耳邊萦繞的“南無阿彌多婆夜……”響個沒完沒了。
手和腿沒有一樣能動,胸口更像是被五百多斤的大鐵錘狠狠錘過一樣,呼吸裡都是鐵腥味。
水苓猜測自己應該是受了重傷,肋骨估計是骨折了,正常呼吸都不敢,太疼了,生怕呼吸的起伏度大了,再把肺紮破。
忍了又忍,水苓還是沒忍住:靠,她就不該爛好心,死過一回的人了還做什麼爛好人,現在可倒好,她放過了那個小丫頭,賊老天卻摳摳搜搜的隻獎勵了具破破爛爛的身體給她,太特麼虧本了。
又過了一陣兒,水苓終于能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她現在被幾具不能動彈的人體壓着半截身子,那些人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全部都不能動彈。
而且,都穿着古裝,看衣料子是綢緞的,青白色,繡着祥雲暗紋,和自己身上的一樣。這麼說來,她身份不會太低,應該也沒有再穿越一個世界。
“救命。”水苓嘶啞着聲音開口呼救。
緊接着,那響個沒完的煩人聲音停了。
“咦?”
“還有人活着?”一道清冷男音傳來。
水苓順着聲音努力仰頭往後側瞧,但這具身體太破了,不足以支撐她完成于正常人而言很簡單的動作,她隻能把臉貼在地面借力,差點兒将眼睛翻到後腦勺,才看到了一抹绯紅的紗衣。
绯紅紗衣!
有女孩子在,太好了。
“漂亮姐姐——”水苓決定抓住這個女孩子的善良。
“救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掌嘴不掴小甜瓜。
她嘴這麼甜,但凡心中尚存一點恻隐之心的人就會救她吧。
沒曾想,頭後側的人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打碎了她的幻想。
“這裡隻有貧僧一個出家人,并沒有什麼漂亮姐姐。”
水苓:“……”
你一個臭和尚,穿個屁的绯紅紗衣!!!
這麼風騷,一看就不是正經和尚。
心裡腹诽歸心裡腹诽,但面上水苓還是十分上道地維持着自己的嘴甜:“慈悲的大師,求您救救我吧。”
這可是當前唯一的生機,能不能活就看這個和尚願不願意伸手了。
水苓心下忐忑,等了片刻,但那和尚沒給回應,她懷疑是自己聲音太小了。
水苓艱難地側仰着頭,嘴巴努力朝向和尚的方向,聲音帶着祈求:“救苦救難的大師,您剛剛還為我們超度,如此慈悲心腸,求您救救小女子。”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讓水苓有些暈眩了。
但和尚還是沒有上前幫忙,歎息着回道:“并非貧僧不願出手相助,而是貧僧也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這怎麼行,聽那和尚說話的聲音也不像是受傷的樣。
水苓心中一緊,趕緊問道:“難道大師也受傷了?确是小女子讓您為難了。”
“貧僧未曾受傷,但也沒好到哪去,周身法力皆被封禁,如今除了上半身,貧僧還被定在此處無法挪動,而且貧僧距離女施主半丈有餘,實難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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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丈有餘!
那少說也得兩米遠,她原本的身高加上胳膊的長度倒是夠。
生的機會就在眼前,偏偏被這點距離隔開了,這就像牛郎和織女,王母劃下的銀河看着不遠,兩個人卻怎麼也夠不到彼此一樣。
呸,這個比喻用錯了。
等等,和尚剛剛還說了什麼,法力?
這還不是個普通世界,難道是…修仙界?
要是這樣的話,那治療上就比普通古代世界容易多了,活命的機會大了一分,但前提是她得先從這堆人體底下離開,否則壓久了,不死也得半殘。
水苓閉了閉眼,努力壓下疼痛帶來的煩躁,但從胸口的起伏度就能看出來,心情并未完全平複下來。
水苓也沒再折騰,安靜躺着靜置腦中的暈眩感,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想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