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敏生一開始以為三枚是故意要跟自己撕破臉打一場的,直到狗孩抓着洞府木牌出現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三枚這個黃毛丫頭給算計了。
臭老頭,腦子轉得還挺快。
心裡腹诽,面上卻瞪着杏圓眼,三枚笑得特别無害,“嗨,沒你蔣敏生的配合,我能得逞嗎?”
“你!”蔣敏生指着三枚,“臭丫頭,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哼,我才不會原諒你!”三枚把背在背上的鎖魂箱解下來,放到地上,彎腰坐了上去。
“蛇尾圓雕的事還沒完,你們若是不把躲在鏡湖水下襲擊我的人交出來,你就等着水都崩塌淪陷,變作一灘爛泥吧!”
蔣敏生氣得滿臉通紅,低吼道:“說了是那低賤的水上人使的壞,你非得找我作甚?”
“我看是你序三,将我蔣敏生當做了冤大頭,啥事都往我身上賴!”
三枚掏了掏耳朵,手指放在唇邊吹了吹,氣定神閑地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差點淹死在鏡湖裡是事實,蛇尾圓雕上散發着你蔣氏血脈的氣息亦是真。”
“你有時間跟我扯這些虛頭巴腦的空話浪費口舌,還不如早點回去查查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是被鑽了空子,還是自己手底下出了幾個逆賊。”
蔣敏生臉色凝重,将三枚的話聽進了心裡,嘴上卻強硬地道:“你少在這裡信口雌黃,挑撥離間。”
“嗤!”三枚聳了聳肩,指着前面的大屏風,“你們老祖宗架子夠大的啊,把我請到這裡來晾了半天也不出現,是裝過頭了,還是出了問題,起不了了?”
“蔣敏生,你去确認确認呗。”
蔣敏生瞪她:“你放尊重點!”
“老祖宗做事,自有她的用意,你等着就是。”
三枚一拍大腿,故意大聲地道:“那是你們的老祖宗,不是我的!”
“你們讓我來我就來,讓我等就等,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是石子,用力砸向前面的大屏風,“不要試圖測試我的忍耐程度,也别玩這些弄虛作假、一點不入流的小把戲,無聊且幼稚。”
“嘩!”
随着三枚的話音落地,大屏風忽而從中間,猛然裂開,像門扉一般,向内打開。
與此同時,洞穴裡不知從哪裡卷起一陣狂風,沙塵亂飛,呼啦啦吹得人眼睛生疼。
三枚蹙眉,忍不住擡袖擋在眼前,等到耳邊的風聲逐漸小了下來,她慢慢放下袖子。
大屏風已經完全打開,露出了後頭的真實面目——一張巨大、冒着冷氣的冰床,冰床上直挺挺躺着一個,消瘦得仿佛隻剩一副骸骨的老人。
骸骨的腦袋轱辘一轉,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看向了三枚。
“你就是序三?序莽和殷十所生的女兒。”
她的聲音沙啞蒼老,好像喉嚨裡積滿了砂礫,聽起來有些刺耳難聽。
一身的氣勢卻随着這短短的一句話,瞬間釋放,洞内的空氣瞬間變得沉悶壓迫。
站在三枚邊上、原本有些愣神的蔣敏生,被那氣勢震懾得渾身一抖,反應過來後,即刻單膝跪地,腦袋深深往下一垂,畢恭畢敬地道:“蔣敏生,見過老祖宗。”
床上的人仿佛沒有聽見,對跪在地上的蔣敏生熟視無睹,一雙眼睛隻專注地看着三枚。
三枚眼尾一挑,雙眸微眯,對上那雙空洞洞卻血紅的眼睛,沒有害怕驚訝,一臉波瀾不驚,十分從容地點了下頭。
“在下序三,”她從鎖魂箱上站起身來,看着冰床上的人,“從湖州無眉山而來。”
“呵呵......”床上的人忽而發出一陣輕笑,笑聲斷斷續續,像漏了氣的破風箱般嘶啞。
“序三,呵呵,你這名字取得,确實像他序莽的風格。”
她血紅的眼睛笑得一閃一閃,瘦削僵硬的臉上,忽而浮現出有些懷念的神色。
過了會兒,她問三枚:“你知道,我是誰嗎?”
三枚思考了一瞬,忽而攤開手掌,将一直握在授信的老虎木雕,往前一遞。
看着冰床上的老人,她輕聲道:“你就是那雲頂山鎮山神,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