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瞪眼:這是什麼混賬眼神!
一隻小小的稚雞,竟然也敢對本世子露出這般嗤之以鼻的輕蔑表情!
太嚣張了!
然而,三枚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八耳嘴角的一絲血痕,皺了皺鼻子,從窗外吹來的風中,聞出了彌散在清冷空氣中的、淡淡的血腥氣。
她迅速地将懷裡的鎖魂箱拿開,一股腦地塞到了陸衎的手中,也不管他接沒接住,便徑直放了手。
三枚的動作猝不及防,陸衎連忙伸手,險些沒能接住箱子,這一動,也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臉上神情刹那嚴肅了起來,他淡聲問道:“誰受傷了?”
正想大發雷霆、大鬧一場的裴元,被陸衎問得一愣,“啊?”
與亦是一臉不明所以的邢正面面相觑,他正想開口說話。
邢正餘光卻瞥見了三枚和陸衎臉上的嚴肅神情,于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噓!”三枚将食指放在唇邊,輕聲道。
從長榻上下來,她微微彎下身子,雙手撐着膝蓋,耐心地等着八耳走近自己。
陸衎這時,也默默地站到了三枚的身邊,手裡提着她的木箱子,忽而眉間微蹙。
這個箱子,好似重了不少,明明不久前還輕得猶如一張薄薄的宣紙,此刻卻似實心的重鐵。
他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三枚的瘦弱的雙肩上,心道:每天背着這麼重的箱子,也不知道肩膀磨破皮了沒有。
思維發散了一瞬,陸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有些異常的八耳身上。
八耳走到距離三枚隻有一米遠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開始原地轉起了圓圈。
覺得它的動作有些熟悉的邢正,放開掙紮個不停的裴元,默默地在心裡數了起來。
“一、二、三......九。”
隻轉了九圈,八耳便停了下來。
雞爪向前一擡,它又踉踉跄跄地走向了三枚。
“呃!”
走到兩人身前的八耳,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兇狠的眼神逐漸渙散了起來。
三枚見狀,頭也不擡,伸手就去摸索被陸衎拿在手中的鎖魂箱。
陸衎配合默契,弓着身子,将鎖魂箱遞到了三枚的手中。
“叩、叩、叩、”
三枚食指輕輕地對着箱子敲了三下,接着放到鎖魂箱的下方,手心向上,好像要接什麼東西。
“咔嚓!”
鎖魂箱忽而傳出了一聲脆響,緊接着又是響起“嘩啦”一聲,聽着有點像抽屜被拉開的聲音。
“哒!”
有什麼東西從箱子下方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三枚的掌心,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三枚将伸到鎖魂箱下的手慢慢地收了回來,掌心倒扣着的,赫然就是那個所有人都十分眼熟的破瓷碗。
據說,它是個遇到危險,能第一時間便覺醒保護意識,自發規避危險的、神奇的破瓷碗。
裴元桃花眼瞬間一亮,雙眸閃閃發光地盯着三枚手中的破碗。
啊,小三枚将要送給我的小碗碗!
不知道裴元心裡正做着臭不要臉的美夢,三枚将倒扣的瓷碗翻正過來,慢慢地遞到了八耳的面前。
八耳跟個醉酒的老漢似的,腳步踉跄,左搖右晃,像是失去了平衡,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尖銳的雞嘴吧唧吧唧,仿佛喝多了在嘟嘟哝哝叨念着什麼,間或伴随着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嘔吐聲。
三枚聽得有些惡心,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反手對着八耳就是一巴掌。
“啪!”
響亮的巴掌聲,瞬間響徹在靜谧的夜空裡。
裴元不知為何,明明被打的不是自己,臉頰卻莫名感到火辣辣的疼。
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的八耳,渙散的眼眸有一瞬間,恢複了清明。
豆豆眼蓦然瞪大,對着三枚張嘴就要開嚎:“咯——哕!”
最後卻是,“哇”的一聲就吐了。
裴元桃花眼裡滿是不可思議,視線在三枚和小八耳之間來回跳轉。
末了,他轉頭看着邢正,小小聲說道:“好與衆不同、好高速見效的催吐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