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莊,讓你的人别亂動哦。”
“否則,你們蛇族唯二能下水的水鬼,可就不保咯。”
三枚慢悠悠地從烏篷裡走出來,手裡拖死魚一樣,拖着被自己強硬從船底拽上來的、渾身濕哒哒的小坂妹。
她的話音剛落地,“啪嗒”一聲,船闆上滴下一遞銅錢大小的鮮紅血滴。
那滴血,順着三枚扼住小坂妹喉嚨的手指,慢慢地滑落她的手臂,聚在手肘處,最後不堪重負才墜落下來的。
小坂妹脖子上的傷口,是被她驅使襲擊三枚的毒蛇反咬的。
三枚的手扼在她的喉嚨處,正好堵住了那個流血的傷口。
小坂妹卻不領情,抓着三枚的手,胡亂地掙紮着,血才被積壓得留了滿手。
三枚看着被弄髒的袖子,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不遠處,陸衎正流暢而充滿力量地朝三枚飛躍而來。
他足尖輕點,踏着塵埃在空中飛躍,最後身輕如燕、穩穩當當地落回了烏篷船上。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陸衎俊逸非凡的玉面上,風華似谪仙。
他手裡還抓着面露痛苦、好似被吓傻了的小屋子。
三枚眼眸瞬間帶上了笑,下壓的嘴角蓦然一翹:陸衎,果然不會令自己失望!
掐着小坂妹脖子的手,蓦然一松,三枚轉了轉有些酸疼的手腕,翻手一揮袖,滴着水的衣裳瞬間變得幹爽,被血沾染髒了袖子也變得煥然一新。
倒在地上剛緩過勁來的蘭哥,仰頭呆呆地看着變戲法一樣的三枚。
三枚也掃了蘭哥一眼,見他為了拽自己上船,渾身也濕透了,于是對着人一揮手,将他身上濕透的衣裳也給揮幹了。
“哇!”蘭哥從心底發出一聲感歎,“好厲害!”
三枚嘴角翹得更高了,心想這小子還挺有眼光!
小坂妹捂着還在流血的脖子,趁人不注意想要偷偷爬走,卻被三枚一腳踩在了背上。
“呃!窩——”她想開口說話,脖子受傷,發聲有些艱難。
“阿姐呀......”小屋子被陸衎牢牢抓在手裡,動彈不得,淚眼汪汪地看着小坂妹被三枚踩在腳下。
她可從沒受過這種委屈,更沒見過阿姐有這般狼狽的時候,還是在水尾寨、她們自家人的底盤上受的罪!
“嗚嗚嗚,”小屋子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她掩耳盜鈴般雙眼緊閉,仰頭對着天空哭道:“老祖宗呀,咱被兩個外人欺負狠啦!你快出來救救我們呀!嗚嗚......”
“孟莊,聽見沒有,讓你救命呢,啊。”
三枚一腳踩在小坂妹的背上,一手掐腰,另一手漫不經心地轉着手裡的破瓷碗,“再不出來,我可真不管了哦。”
話才剛說完,八耳忽而從烏篷頂上的振翅而下,墜在它身後的,是一條黑色的大蟒蛇,大約五尺長,眼泛綠光。
随着八耳輕巧降落三枚肩頭,那條大蟒蛇“磅铛”一聲,重重砸向湖裡,濺起巨浪般白色的水花。
三枚眼疾手快,一擡手,将那濺起的水花完全擋了出去。
目瞪口呆的蘭哥,這下嘴巴張得更大了。
他看着三枚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油然而生的敬畏。
難怪!難怪玉玺老祖宗那般信任她!
——
須臾,湖面恢複安靜。
落水的黑色大蟒蛇卻浮在了水面上,一雙綠油油的蛇眼,死死地瞪着三枚所在的烏篷船。
三枚一挑眉,掃了那蟒蛇一眼,再側目看着肩上的氣勢斐然的小八耳,見它兇狠的豆眼裡滿是猩紅,“啧”了一聲:八耳這家夥又殺紅了眼。
她的小手在身上摸了摸,看能不能摸點好吃的犒勞犒勞下八耳,耳邊忽而傳來一聲“嘎吱”聲。
三枚轉頭,就見小八耳面前多了一隻大掌,掌心裡是一小堆白黍米。
她眨了眨眼,仰頭去看那手的主人,好奇地問道:“你哪來的白黍米?”
陸衎朝她笑笑,“小八耳之前給我的,我沒吃。”
他淩晨回去換衣服的時候,外裳剛一脫,呼啦啦從身上掉落下來好幾粒白黍米,撿起來後拿紙一包,便随手放在了身上。
三枚嘴角抽抽:好家夥!你倆背着我,私下聯系得還挺密切哈!
撇了撇嘴,見八耳吃得還挺滿足,她也歇了給它吃點好的心思,默默将放在腰帶上的手松開。
“啊!啊啊啊!!”
坐在船闆上的蘭哥,突然一臉驚恐地竄到三枚的腳邊,指着湖面道:“蛇!!水上!水上、浮了好多條蛇!!”
三枚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方才從天而降、落入湖中的黑色大蟒蛇,綠油油發着光的蛇眼逐漸渙散暗淡,随之以它為中心,慢慢從水下浮起了密密麻麻的、各種各類的毒蛇。
看得直叫人頭皮發麻!
“啧!”三枚不屑地嗤了一聲,沉聲道:“怕什麼,都是死的。”
剛才自己入水後,抓着破瓷碗在水下攪了幾下,這些毒蛇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她絞死的。
孟莊這家夥,果然如蔣敏生所說那般睚眦必報。
自己将他潛伏在水底的毒蛇絞死,他吃了敗仗也不服輸,反而将這群死物擺上台面,專門惡心自己呢。
三枚讓蘭哥退到陸衎身邊,蹲下-身抓着小坂妹的領子,将人拽到船頭。
小坂妹的腦袋懸挂在船外,脖子上的血,一點一點滴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