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姐啊,您快将眼淚擦擦,趕緊跟着奴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嗎?”
天真的小姑娘,聽完直接破涕為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提着裙角幾步就跑到了門邊,對着許媽媽招手,急不可耐地道:“哪兒呢?快帶路呀。”
“诶,奴這就來。”許媽媽響亮地應了一聲。
榻上的貴婦人看着變臉跟變天似的的小閨女,直接被氣笑了,扶着許媽媽的手慢騰騰地站了起來,蔻丹對着許媽媽一指,“還得是許媽媽,能治住這纏人的祖宗。”
——
“我的阿梅,心裡向往的,終究還是外頭的世界。”
天真未經世事的小姑娘,總覺得四四方方的天地,困住她的手腳,束縛了她的自由和靈魂,所以逃了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黑山寨一年一度的萬谷節,所有人都忙着前往黑淵酬拜的時候,帶着自己的小丫鬟逃了。
“會回來的,等阿梅看膩了外面的世界,自然就會回來的。”
說一不二的木夫人,就等在怡心園裡。
然而,從木府掌權的木夫人,等成了垂垂老矣的木府老夫人,一頭如瀑墨發轉瞬成了蒼蒼銀絲,也沒等到她的阿梅。
“咿呀~”
雲閣的厚重大門被推開,三枚跟在木老夫人和許媽媽的身後,走進了雲閣小院。
首先入目的,便是那小巧玲攏的彩閣,兩邊飛檐上翹,木欄杆典雅精緻。
樓額正面還有一塊華麗的額匾,為“錦繡”二字。
院子幹淨整潔,正中的池子裡池水清澈見底,水池裡養着烏龜和金魚。
裡頭的金魚不見幾隻,烏龜卻有各種大小。
“池子裡的老龜,買來的時候就有銅盆那般大,販賣的攤販拍下豪言壯語,說是已經有三四百年的年齡了。”許媽媽見三枚盯着池子裡的烏龜瞧,輕聲為她解釋道。
水池裡的烏龜,十分悠哉地遊啊遊,其中,還有隻小烏龜還趴在一隻碩大的大烏龜的背上玩。
三枚點點頭,并未說話。
之前在廊道那兒看見的少女幽冥,就在她們的前方,雙手背在身後倒着走,神色自豪地看着三枚。
跟着人往裡走,三枚才發現,登上雲閣的木樓梯,原來就設置在室内。
“小師父,老身腿腳不便,就由許媽媽帶着您上樓看看吧。”
木老夫人像是走累了,被扶着到一樓的正堂落座,一臉疲憊地對着三枚說道。
許媽媽動作敏捷地在木老夫人的身後放了一個靠墊,稍稍整理了下她身上的衣裙,才對着三枚一屈膝,“師父,您請。”
三枚颔首:“有勞許媽媽。”
——
沿着木梯上至二樓,就來到了小姐的“雲閣”。
許媽媽:“南面是阿梅小姐的房間,正對的北面,是丫鬟的房間。”
三枚挑眉,發現大戶小姐的閨房,木頭上的漆竟都是描金的。
她站在小姐的門口,看向對面相對有些簡陋的丫鬟房間時,隐約有種微妙的俯視感。
她眯眼仔細一瞧,看到丫鬟門口的房檐處有塊大大的擋闆,擋闆低矮簡陋,進出估計要低着頭或者稍微彎下腰,才不會磕碰到腦袋。
三枚心裡不由想到了一句俗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轉頭一眼,小姐的房間,果然沒有這塊東西,扶着欄杆,三枚向下俯瞰一樓,底下景物盡收眼底,視野很是開闊明朗。
許媽媽撩開擋簾,“師父,請。”
三枚正要跨過門檻,忽而一轉頭,望向二樓對面,“對面,設了個佛堂?”
許媽媽一愣,“是。本來對面是小姐的琴房,但小姐向來不喜音律。出走後,老夫人因思女心切,便将琴房撤了,改成了個小小的佛堂,命下人每日染香禮佛,為阿梅小姐祈福保平安。”
“嗯哼。”三枚聽完許媽媽的話,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徑直進了小姐的閨房。
閨房并無奇特之物,床鋪、茶幾,書桌、擺件,各種稀奇的小玩意兒,一應俱全。
床下腳踏上還一邊一個放了兩個小幾,一個擺放茶壺水杯,一個擺放古書遊記。
三枚環視了一圈,忽而見那少女幽冥,不知何時坐到了床上,懷裡抱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嬰兒枕,嘴巴一張一合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謠。
“搖啊搖,晃啊晃,嬰嬰困覺,阿母笑。
搖啊搖,晃啊晃,嬰嬰困覺長~俏~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