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啟清站在自己家後門，第一位死者宋毅的家在他的左前方，而第二位死者丁蘭在他的右前方，兩人中間就隔了兩棟房子。

根據孔安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的死跟巫明夫婦的死亡有一定的關系。根據李飛供出來的人，除了村長，其他三人的住所離巫鶴很近，四人的主導者還有待商榷。

段啟清先去了宋毅家，他常年一個人居住，調查起來也比較輕松。

段啟清站在大門口，他家隻有矮矮的一層，外牆上裸露着紅磚，頂層光秃秃的，隐約看到青苔附着在上面。宋毅的房子在這一排裡顯得格外顯眼。

大門虛掩着，門底被一塊碎木卡着，門上鏽迹斑斑，門檻上還能看到黑褐色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房子裡。左邊推拉窗戶的其中一扇出現了裂痕，似乎輕輕一碰就能碎裂。

段啟清低着頭，小心地順着血迹走到了左邊的房間門口，他擡起的腳始終沒有踩進房内。

房内滿地都是重重疊疊的腳印，橫靠在窗戶邊的單人床上的藍色被單大部分被血染成了深色，垂在床沿的被單也有着點狀和線狀的痕迹。床邊的地方有四灘明顯的血迹，能明顯看出一個數字“4”和一個“一”，一的兩頭分别指向床和數字4。

“這兩個字不像是人寫下來的。”4和一歪歪扭扭、深淺不一，有些地方堆積了很多血迹。段啟清蹲下查看這兩個字時，發現兩字的周圍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印子，以間隔距離差不多，不像是自然形成。

他越看越眼熟，拿出了之前從村長家剪下來的床單，跟地上的血印一對比，隻能說大小、力度很是相似。

段啟清站起身，慢慢挪到離自己較近的白色塑料箱，打開兩邊的卡扣，裡面有四五件囊括四季的衣物。他仔細翻看，在一個破舊軍大衣的口袋裡找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紙張有些泛黃，似乎經常翻閱，有幾張直接掉了出來。

封面上塗塗畫畫，看不清寫了什麼，段啟清翻開第一頁，小小的巴掌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對不起，第二頁寫滿了“不是我”的字樣，後面就開始跟封面般無法辨認。

段啟清把這個本子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又走向了那高低不平，有些搖搖欲墜的床頭櫃，抽屜上也有點點血迹，他小心避開血迹，拉開了抽屜。

裡面有些碎布、指甲剪等日常物品，而中間位置躺着一個緊閉雙眼的15cm左右的人偶。他的四肢被拆卸下來，圍在它自己的身邊，手掌和腳底染滿了幹透的血痕。

“又是一個人偶？”村長家的人偶也是同樣狀态，“難道丁蘭家也有。”

段啟清檢查的差不多便向丁蘭家走去，剛好遇到帶着兒子回來的丁蘭丈夫雷忠，他一手牽着兒子雷耀，一手提着個菜籃子，裡面裝着些大白菜、蔥等。

“雷叔，能看一下丁嬸的房間嗎。”段啟清從口袋裡拿出一顆包着紅色塑料紙的糖果，攤開放在了躲在雷忠身後的雷耀的面前。

雷耀看着像是七八歲的樣子，卻很是瘦弱，身上寬大短袖的衣擺到了膝蓋位置，看不到褲腿。小腿處有幾條白色的線露出。

雷耀看到段啟清的走過來，立馬抓緊雷忠褲腿，躲在身後不敢看他。直到段啟清拿出那顆糖果，他先是看了父親一眼，看到父親點頭這才快速拿走那顆糖繼續躲在雷忠身後。

“雷耀他有點怕生，我剛好也要回家，那就一起吧。”雷忠知道躲不過，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回握了他的小手。

雷耀身體緊貼父親的腿，另一隻手緊拽糖果。他看看手中的糖果，時不時瞄身後的段啟清。

段啟清查看丁蘭房間情況，特别幹淨整齊，沒有看到任何血迹，像是打掃過一般。“叔，你這房間打掃過了，有什麼嬸子的東西嗎？”

雷忠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環視了一圈，“我家就兩個房間，出事了我也得過下去。她的東西大部分都扔了。”

段啟清看他沒有撒謊的樣子，也沒有找到人偶之類的線索，隻能向樓下走去。

“叔，你先燒飯吧，我這就離開。”段啟清跟雷忠走到樓梯口，雷忠先去後門水槽洗菜了。

段啟清正要離開時，感覺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他轉頭，雷耀拉了拉他的衣角，低着頭不敢看他。

段啟清跟随他走向了一樓的一個雜物間，堆了一些木頭、床闆、塑料袋等，看到上面的灰塵就知道有些年頭。

角落一個髒兮兮的軟墊，軟墊上放了一些幹淨的紙，上面放着一個20厘米左右、長得跟丁蘭一樣的人偶，人偶幹淨得讓人認為它不該待在這裡。

雷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個人偶。遞到段啟清的面前，“這是媽......媽。”雷耀畏縮地說出了四個字，再說到媽媽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卻沒有放開手中的人偶。

段啟清蹲下身子靠近才能聽到他說的話，他才發現男孩身上有一些淤青和深色痕迹，慢慢撩開那寬大的衣服，他的背上、肚子上都有淤青，新舊傷痕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時間。

“這些是你媽媽弄得嗎？”段啟清清觸了手臂上的淤青，雷耀立馬抽回自己的手，“不...不是的。”

段啟清沒有多說，直接走向了大門外，擡手遮住了眼前的陽光，身後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