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啟清看着即将到一樓的三小隻人偶和門外密密麻麻的人偶大軍，思考該怎麼選擇。

“段媽媽信我，我們出去，趁現在屋外的人偶還沒到後門，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再不走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這裡是丁蘭家，隻要我們繞到前門，很快就能到你家後門，賭一把。”方黎擡頭看到段啟清猶豫不決，外面的聲響越來越近，直接拉着他湊近前門，拉開了門把手，把段啟清拉出門外，重重的關上門。

段啟清也反應過來，看到離自己15米左右的人偶大軍，直接把方黎抗在肩上，飛速向家的方向跑去。方黎的臉正對人偶的方向，她為了緩解身上的難受，把注意力都集中人偶上，觀察它們的情況。

隻見還趴在等身人偶身上的小人偶立馬跳到了地面，跟随着等身人偶向兩人狂奔，有些跟屋内人偶差不多大的，它們雙手也不斷拉長，一邊奔跑一邊伸長雙手，方黎感覺它們每跑一步，手就比之前長一點。

唯一的等身人偶張開大嘴，一臉憤怒的盯着段啟清的後背，對上方黎的視線會停頓一下，之後便不自覺跨大了步伐，想要追上段啟清。

它就像一團巨大的肉色史萊姆，每走一步，就有一片的肉球掉落在地面上，個别掉落在它前進的路上，被它一腳踩碎。

方黎看了好一會，對它們的樣子感到害怕，直接閉上眼睛。而在她轉頭的那一瞬，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嘶吼聲。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方黎正要擡頭，段啟清一個左轉隔絕了一人一偶，但是方黎剛睜眼還是瞄到等身人偶身上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覺得有點奇怪。

但容不得她思考，她隻能期望段啟清快點到家，不然這樣被扛着，她的胃翻江倒海，隔夜飯都要被他巅出來了。

方黎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木門，覺得自己終于要解放了。段啟清半個身子進入了房内，方黎松了一口氣，雙腳正要往地上摸索的時候。身後十幾雙細長的手抓住了她的身子，一點點把她從段啟清的身上往後拉，段啟清拼命抵抗身後拉力，一手抓住方黎的腳，一手護在她的腰上，一點點想要把她往屋内帶。

其他人偶不斷跟上，又飛來很多雙手抓住了段啟清的腳踝，想要把他一起往外拉。方黎知道如果在這樣下去，他們兩人都要進入人偶堆裡。

方黎直接上手和腳把段啟清的雙手踢開，段啟清死活不放，但腳上的拉力和方黎身上的人偶的拉力讓他沒有力氣再對抗搗亂的方黎。

在方黎努力下，方黎被人偶帶離了段啟清的肩膀。離開時順帶在段啟清的身後踢了兩腳，把他踢進了房間内。他腳上的手也在接觸到門檻的一瞬間縮了回來，能清楚的看到人偶的手開始自燃，直接燒毀了四根手指。

“段媽媽！快點關上門，不要讓它們進去。不用管我！一定要活下去！”段啟清轉身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方黎身後被無數的人偶手包裹向後帶去，那些手一點點爬山她的腹部，而她卻帶着微笑讓他趕緊關上門。

“方黎！！！”這一聲劃破天際，段啟清卻隻能遏制住自己要去救他的雙腳，不能讓方黎這一切化為泡沫。

連身在村長家和李飛家的四人都可以聽到這絕望的悲響，他們站在屋内，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隻能由放風的那人用耳機不斷聯系段啟清。

此時的段啟清無助的坐在地上，地上的耳機不斷閃現紅光，他卻已無暇顧及。他看着門外的方黎一點點被人偶包裹全身，直到看不清那強撐笑意的臉。

他看着自己的雙手，似乎眼前出現了那熟悉的一幕:雙手捧着前隊長的身體，看着他一點點消失。眼眶被淚水浸滿，這才回過神看到手上有晶瑩的露珠在流淌，順着他的手掌滴落在那水泥地上，留下一小點深色痕迹。

段啟清有點顫抖地擡起手，去觸摸那溫熱的淚珠，那眼眶盡滿了淚水。

他的家庭環境和自身的原因，除了前隊長那次，再也沒有這般哭泣過。就連悲傷的時候也隻是自我安慰，自我調節，用那張面癱一般的臉拒絕一切。

為人哭泣的感覺是這樣的痛苦嗎？他們沒有感受到動用異能那樣的異樣，心卻是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他這時候多麼期望是異能的發動的疼痛而不是這般無力的痛苦。

包裹方黎的那塊一點點被帶離他的方向，不斷向等身人偶靠近，就像他的心一般一點點被擊碎。

段啟清閉上了雙眼，強行忘記腦中的一切，不斷對自己強調：副本裡，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

段啟清右手緊抓自己左胸口，卻還是會想到跟方黎這一起的記憶。

“有沒有人說你面冷心熱啊？”

“介不介意多一個女兒啊。”

......

‘這次我又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忘記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