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新城’的皮膚還是熱的,可他的瞳孔卻開始渙散,放大的瞳孔裡盛滿了黑色的天空。
“新城!”恢複人類身體的大古快速來到葉絨身邊,他攬住‘新城’的肩膀恐慌的喊叫着:“你要撐住啊!瑪雅還在等你呢!”
“我看見,星星了。”‘新城’望着天空微笑,氣息已經很虛弱。“我看見,星……”
葉絨張了張嘴,看着氣息斷掉的‘新城’終于還是落下了淚,是淚水,發着光的淚水摔碎在地面,那微弱的光芒像極了夜晚閃爍的星星。
大古輕輕放下他,悲傷的紅了眼眶“為什麼,你不是要和你妹妹一起生活的嗎?”大古難過的質問着,可惜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葉絨呆呆的坐在一旁,眼睛裡又落下一顆閃光的淚珠。
藍色的光從新城的傷口裡飛走,那可怖的空洞迅速恢複,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可是大古和葉絨都知道,那道傷帶走了一條命。
生命,真的好脆弱啊。
沒了傷口的新城很快就醒過來,他迷茫的看了眼表情悲傷但看着他又高興起來的隊友,還搞不清狀況,“大古……我這是怎麼了?”他咋躺地上了?還是在外面。
“新城,你回來了。”看到隊友活蹦亂跳的或者的大古還是高興的,雖然臉色還有些不好看,“你回到自己的星球了。”
“是嗎?”新城嘗試回憶,他有些腦殼疼。
“嗯。”大古輕聲應了一聲,想露出一個笑容卻笑得很難看。
“我回來了?”新城的腦子還算清醒,很快記起一些事情,急忙問道“那麼他怎麼了?”
大古剛扯出來的笑瞬間就沒了,他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新城沒有逼問,隻是轉開頭,若有所思的發出一句歎息:“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啊,一個非常悲傷的夢。”
……
晚上的音樂廳裡,葉絨和大古還有新城和真由美一起去看克裡斯瑪雅從藝一周年的演唱會,舞台上的女孩兒氣氛很憂傷,她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我對自己的每一首歌,都非常的喜歡。”女孩兒的目光放空,不知道她在對誰說這一番話。“但是,另外有一首歌,它包含了,我所有的記憶。”
瑪雅頓了一會兒,悲傷更濃幾分,“我想把這首歌,送給今天,将去遠方的一個人。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這首歌是,藍色夜晚的記憶。”
就如葉絨想的那樣,瑪雅的聲音很漂亮,歌聲也很美麗。
雖然這首歌依舊有搖滾的痕迹,但沒有粉絲的哄鬧,聽起來就一點也不吵鬧,這是一首很美麗的歌,就像瑪雅是個美麗的女孩兒。
演唱會後,瑪雅和新城去了那個山坡,在星空之下。
“哥哥,你真的不能帶我一起嗎?”瑪雅覺得不甘心,她等了那麼久,卻等來這樣的結果。
“瑪雅,你在這裡才能生活的快樂。”真的新城不敢靠近她,在黑夜裡誰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可是,沒有哥哥和媽媽一起生活,我也會難過,會很難過的!”瑪雅忍着淚水,心中的幾乎生出了怨怒,“你答應過我,不會再留我一個人的!”
“你不是一個人,”新城牽強的回答,刻意的忽略了其中的不同,“在這個星球上,有許多人都深深地愛着你。”
“可我不要!”瑪雅情緒激動的抱住新城,卻在抱住他的下一刻,忽然變得平靜下來。
瑪雅怔了一秒,突兀的露出了微笑,她松開抱着新城的手,一步步後退,“我懂了,哥哥。我會,留在這裡。”
“瑪雅。”新城欲言又止,心中像塞了一團氣,堵住了呼吸。
“我們還會再見的,對不對。”瑪雅後退着,微笑裡掩蓋着難以察覺的悲傷。
“一定會,”新城許下一個無法兌現的承諾,自己都在心底懷疑自己,“我保證。”
“再見了,哥哥。”瑪雅的笑容很美麗,可愛的像他們頭頂的星星。
新城插在兜裡的手緊了緊,終于還是轉身離開。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身後的少女猛然失落的表情代替了她的笑容。
瑪雅看着新城離去的背影,再次告别,“再見了。”再也,不見了。
黑暗中走出一到人影,他看着新城走遠,輕輕地走到了瑪雅的身邊。
克裡斯瑪雅轉過頭,看到來人猶有稚氣的臉龐,“米斯忒魯?”你怎麼在這裡?
“瑪雅。”葉絨擡手摸了摸少女的臉頰,平生第一次做出這種輕浮的舉動,卻懷着難過的心情,沒有半分暧昧。
“你聽得出來,對不對。”陳述語氣的問句,瑪雅瞳孔微縮,有點點濕意湧出眼眶。
“米斯忒魯,你……你知道……”
“我知道,”葉絨放輕了聲音,撫了撫少女潮冷的發絲,安慰着她哭泣的心,“你很愛他,他也好愛你,他從來都沒有放棄瑪雅,他,一直想要來接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一起生活。”隻是命運太無常,他沒能實現自己的願望,也沒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可是……可是……”他走了,一個人走了,甚至連最後的告别都不肯說,再一次丢下了她,又一次留下她一個人。
“沒有哦。”葉絨牽起她的手,引着她望向廣闊的天空,滿天閃爍的星星讓他感到有些眩暈,葉絨甩甩頭,撇開那一絲不适,溫柔道:“他隻是不小心去了一個太遠的地方,暫時回不來了。擡起頭,瑪雅。”
“天空?”少女的手在他掌心顫抖着,她卻堅強的擡起頭,逼回了溫熱的液體。
“不,是星空。”
葉絨漸漸放開瑪雅的手,指向漫天繁星的夜空,一字一句的認真道,“曾經有人告訴我,遠去的人都會在天上有一顆星星,所以,”手指定在最顯眼的一顆星星上,即使明白那隻是一個‘童話’,但此刻他堅信不移,“瑪雅,星空裡有你思念的人。”
當你想起他的時候,擡起頭看一看,你愛的人永遠都在你身邊,隻是生命的距離那麼遙遠,可即使是那麼遙遠,哪怕生死的溝壑如同無底深淵。
“有我思念的人……”瑪雅直直的望着葉絨指尖那顆明星,所有的眼淚都回到身體裡,她似乎,找到了未來的光芒,就像太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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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浩渺的宇宙裡找到一個可以依附的生命是極其幸運的,更難得的是這個生命體是他僅剩的親人所在星球的生命,并且對他找人是有幫助的,這讓他有些興奮。
剛醒過來沒多久的‘新城’露出輕松地笑容,整個人都散發出愉悅的氣息。然後他失眠了。不過沒關系,這都不重要。
找到妹妹并不難,但見面卻并不容易。
‘新城’失望的看着被人群隔離開的女孩兒,失落的趁着夜色回去暫時落腳的TPC基地。
在夜晚清淨的路上開着車,‘新城’偶爾看看車外飛速後退的影子眼皮直跳,胸口也愈發的悶了。是這個身體出問題了嗎?他這麼想着,有些擔心,畢竟是暫借的身體,他并沒有傷人之心。
當車子停下的時候,下了車的‘新城’突然心中一動,他擡起頭望着滿是星辰的瑰麗夜空,怔怔的看了很久,直到感覺到了夜晚潮濕的冷意,才低下頭沉默的離開了這個黑暗的角落裡。
回到房間裡的‘新城’沉默的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眨了眨人類脆弱的酸澀的眼睛,再一次徹夜無眠。
克裡斯瑪雅,他的瑪雅,他的妹妹啊!我找到了你,卻無法帶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