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原來你還有同伴,話說,你不會是叫人來抓我吧?”
良好的警惕性讓正仁迅速對葉絨防備起來,起身擺好姿勢,一副随時都要跑的樣子。
其實也并不是很想露營的葉絨想了想那個比他還會心軟的大古,果斷搖頭。
開玩笑,費力不讨好,萬一大古再心一軟幫着這小屁孩兒,他不是瞎做一回好人,幫了個寂寞。
正仁仍是不怎麼信任他,心思敏感的小孩子也确實比尋常的小孩兒警惕性高的多,他離葉絨遠遠地坐着,大概是對葉絨還有些好感,或者是有些不想一個人待着,并沒直接跑開。
葉絨輕笑一聲,還想張嘴逗逗這小家夥,正趕上一陣風起,草和樹都刷刷作響。
耳朵裡鑽進來什麼奇怪的噪音,葉絨松快的笑意消失,側目望見那劈頭蓋臉的灑落下來,宛如琉璃般通透的鋼筋碎石時渾身的肌肉都已經緊繃,他卻還反應不過來似的愣怔了半秒。
“轟——”
矗立在草木之上的高樓轟然炸裂,剩餘的三分之一殘軀上還在不斷地崩射出色彩斑斓的火焰,明明還有那麼遠的距離,卻有一點兒尾巴尖兒已經能夠掃到眼前的樹幹,風聲淩冽地從上面穿過去,什麼都沒掀起來。
已經,許久未見了啊
為什麼……
為什麼還在……
一顆心如墜冰窟,前一刻即便在樹蔭下仍不覺涼意的身軀冷到脊骨蒼涼,肌膚下蓬勃遊走的光還沒有離開,卻在此刻告訴他,它們的存在,原來隻僅僅是存在。
“呀!什麼東西?!”
正在戳螞蟻的正仁忽然叫出聲,驚醒了葉絨,看他看不見擦着臉頰飛過的一片碎玻璃,警惕又茫然地環顧四周,最後捂着突兀出現一道細細血痕的臉懷疑地盯住地上的螞蟻。
他看不到自己的傷痕,輕微的擦過,也還在艱難地滲出一點點嫣紅的血色,連凝珠都達不到的程度。
險些忘記身邊還有别人在,那麼小的一個,還在含苞待放的年紀,還有那麼美好的未來。
葉絨繃着臉迅速起身,他想要遠離正仁,卻在男孩兒警惕的目光中僅僅後退兩步,又忽然加速沖過去,猛地把他撲倒在地面上,小小的身軀砰地砸在堅硬的地面上,兩個人同時發出痛哼聲。
“啊唔——我的胳膊!肯定擦破了!好痛!”
即使被護住後腦仍舊摔的不輕,正仁本能的吃痛尖叫出聲,眼中淚光閃爍。
輕緩的風搖着樹的枝葉沙沙作響,葉絨不敢正面對視正仁的臉,勉強撐起一點空間的手掌和小臂支在地上,看得見的沙土和看不見的碎石割得他鮮血淋漓痛的都快要麻木,身上還壓着隻有他能看到的水泥殘骸,完好的衣料下面很快便殷殷地浸出血來。
“吼!!!”
尚未被認出的怪獸吼叫聲又被拉進,擡不起頭的葉絨耳膜一刺,又是一陣房屋傾塌的震耳欲聾。
“嗚……快起開!你快起來啊!我好痛哦!”
什麼都聽不見的正仁還在叫,忍着手肘的痛感推搡着擋在身上的身軀。
“唔哼……”
本就不算輕盈的身軀瞬間又沉了兩三倍,葉絨悶哼一聲直接把竭力留存的空隙壓實,身下的小孩兒更是被他壓得一下子呼吸斷片兒,胸腔窒悶。
“唔……哥哥你……”
滾燙的血爬過肌膚被地心引力拉扯,兩條胳膊都在顫抖着,葉絨蒼白的臉血色盡失,黝黑的瞳孔完全沒了焦距。
……
你在做什麼?!
我在保護他呀。
騙子!騙子!!
我不是……
你是個壞孩子!撒謊!
沒有……
小兔崽子,平白無故的打别人,怎麼就那麼手賤!
不……
青天白日的哪兒來的小神經病,還保護别人,誰要你保護,腦子有病吧?!
……
誰家跑出來的野孩子?!有沒有人領回去?!
……
沒教養的壞種,小小年紀就會使心眼,欺負别人還用苦肉計,心這麼狠,長不成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