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至地平線,金橙帶紅的光鋪了滿地。
沢田綱吉和雨守在回程路上。
他思考的時間變長了。
山本武注意到了這點,問起心不在焉的好友。
“怎麼了?阿綱。”
和維特蒙家族就接下去一個合作的商議并沒有太大的阻礙,彼此都願意謀求長遠發展,在該讓的地方稍作讓步。
因此,這次碰面基本隻是走個過場。
“嗯,稍微有點在意的事。”沢田綱吉邊走邊說,“山本,你怎麼看維特蒙家族的首領。”
山本武調整了一下背着的竹刀——作為本次随同前往的守護者,實際是佩戴武器前往的。首領在外,守護者的職責之一便是保證對方的安全。
畢竟維特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并非同盟關系,僅是生意上共同利益促成的往來。
“阿綱懷疑和我們碰面的不是本人嗎?但氣息上感覺是真人,沒用幻術。”
沢田綱吉嗯了聲,“我也這麼想,可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承襲自血脈的超直感判斷,本次會面的對方家族首領給他微妙的違和。
手頭關于對方家族首領的信息并不多,單憑這麼點不足以推斷哪裡不同尋常,沒有‘尋常’作參照進行比對。
“嘛,反正工作流程沒有問題,比起在意這點,小鬼肯定更看重結果。”
“說得也是啦。”沢田綱吉卸力微垮肩膀,想想斯巴達老師的教育方式,由衷歎氣。
他看了眼腕表的時間。
要是沒有會面一說,周二原本是固定接三七回家的日子。
以前的沢田綱吉會覺得小孩子吵鬧,逐漸習慣後,又變得不适應突然冷清的氛圍。
和三七相處時,他總希望對方多依賴自己一些,可以像藍波那樣圍着他要求陪着玩。
也因此,在上周便已經提前約好了,用蛋糕店的甜品做缺席的補償。
“哈哈,既然事情都結束了,阿綱現在先帶着蛋糕回去吧,三七估計都等急了。”
山本武爽朗笑道。
“說的也是。”
沢田綱吉應道,跟好友道了别。
路上抽空給住處打電話确認,沒想到這也能出岔子。
“三七沒回來嗎?”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棕發青年的眉頭皺起,有兩三秒之久、并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知道了,告訴我地點在哪裡。”沢田綱吉頓了下,跟對方的人叮囑,“這件事先不要讓Reborn知曉。”
意大利的西西裡擁有許多羅曼蒂克的都市傳說,其中顯然不包括這樣一條。
橙紅的三簇火炎在那一瞬燃起,和諧地與同色晚霞融為一體,以高調的方式劃過天際。
沢田綱吉到達指定地點時,暮色方沉,一兩點星遙遙地挂在空中,還不及建築正門前的那點燈光灼眼。
要說接下去有什麼期待的場景發生,大抵不會有英雄勇闖槍林彈雨解救小女孩的劇情。
那終歸落于俗套。
“啪、啪,啪啪啪。”
兩短三急促的拍掌聲響起,在眼下的環境格外突兀。
沢田綱吉橙色的眼眸轉向聲源處。
一頭卷曲長發規整束于腦後的旖麗青年從建築邊的過道走出,小高跟發出與掌聲類同的曲音。
“維特蒙?”
沢田綱吉遲疑。
面前的人長着一張和幾分鐘前交談的家族首領一緻的臉,區别隻在于神情和裝束。
那個人的打扮顯得肅穆,穿得是考究的三件套西服。
而這個、在衣服的顔色選擇上,跳脫許多。
“幸會幸會,彭格列的十代首領。”加布裡埃勒翹起嘴角,揚起一個十分刻意的假笑,他揮着手打招呼。
“三七在哪裡?”
沢田綱吉單刀直入地問,同時打量着面前的人,這讓之前感知到的違和有了答案。
維特蒙家族的首領和眼前的人,興許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這個在西方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啊……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喜歡更迂回一些的方式,才特地挑選的寒暄環節,不過、算了,”他從身後掏出一柄貝母扇,借着蔓生的羽毛擋住半張臉,“和我的胞弟聊天愉快嗎?”
死氣狀态下的沢田綱吉眸色微凜,身體重心傾轉,似乎下一秒便會沖出去給面前的青年一拳。
加布裡埃勒啪得一下攏起扇子,擡高雙手示意自己無心打鬥。
真不愧是傳說中用拳頭戰鬥的彭格列十世,這種一言不合就要往人臉上招呼的意圖太明顯了!
加布裡埃勒在心底加了個轉折詞,遊戲規則還是有必要遵守的。
在沢田綱吉重申來意前,青年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