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鏡鎖定了正在過山車上的女孩子,高空驚險項目極大限度地取悅了她。
平時不怎麼外露情緒的人,此刻周身都洋溢着快樂,和身邊的監護人雙手緊扣着座椅扶手、表情豐富地嚎叫形成了鮮明對比。
三七在家庭旅行的表格裡如實寫着感言,遊樂場一日遊發現綱吉怕鬼、被鬼姐姐吓哭,對好玩的高空項目遊戲過敏,好幾次結束遊戲不是蚊香眼就是吐髒髒,最喜歡的項目是木馬轉圈圈,創下了碰碰車飛出界的記錄,被工作人員抓住批評了好久……但比起強尼二做的全息投影,果然還是和綱吉一起玩快樂。
且不提當事人看沒看過這個一日遊小作文,看到了又會作何感想,班主任接收到三七提交的獨一份奇特報告後,由衷誇了她幾句。
被認可的三七認真點頭,表示這都是監護人的功勞,下次有機會還想和綱吉一起出去玩耍。
正在處理累積了一天量文件的沢田綱吉冷不丁一陣惡寒,他滿目黑線地嘟囔。
這種被惦記上的感覺,好有某種既視感。
他面前堆疊了整整兩摞的資料一點點減少,等其中一摞見底時,原本被夾在文件中的信封露了出來。
是來自維特蒙的信件,蠟封是他們家族的徽章。
那之後就沒再和這個家族的人直接接觸了,合作的相關條例在一開始便已經注明,後續接洽都給到了各自部門的負責人。
現在突然遞交一封信件,還是以私人名義,想也知道不是維特蒙首領的意思。
沢田綱吉壓了壓手指,最終還是選擇了前往。
加布裡埃勒像是早就猜到了他會準時出席,真正到來時并沒有表現得多意外。
碰面的地點在一家十分常見的酒館。
沢田綱吉挑的時間點,正是酒館人流量大的時候。
淡紫色的煙氣萦繞在房間的上半邊區域,隔着絲絲縷縷的紫霧,酒館的内部裝飾變得迷蒙起來。
加布裡埃勒彎着雙眼笑嘻嘻的,手指搭在玻璃杯邊緣,裡面盛着的冰塊略往下沉,他對着沢田綱吉微微舉杯:“請坐。”
伸手不打笑臉人,沢田綱吉應邀坐下了。
如前所述,Reborn轉達時提到維特蒙以個人名義邀約,實際信件并未有任何落款。
沢田綱吉與對方家族首領并無私底下的交情,僅有一面之緣。
至于他的兄長,那就更沒什麼友好關系了,綁架一事可沒能草草揭過。
之所以前來,沢田綱吉目光落到推至面前的玻璃杯,是因為對方的舉止過分刻意。
明擺着一副有事速來聽一嘴八卦的态度。
加布裡埃勒這次沒賣關子,彭格列落座後不久,他連帶着杯子一起推過來一份酒水單。
喧嚣的酒館人多眼雜,隔着一張桌子面對面的交流未必會被有心人竊聽,但對方除卻開頭那句後,明顯不予多言。
沢田綱吉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或許是精神過于緊繃,在一衆放松享受的人裡格外突兀。
維特蒙用手指點了點桌面。
在綱吉将注意力轉向他後,對方輕輕聳肩,姿态十分放松地用目光掃過單子。
被塑封過的單子在昏黃燈光下反射微光。
沢田綱吉将其拿起,快速地浏覽過各色酒品,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前來點單的客人。
最後,他興緻缺缺地放下:“抱歉,最近不方便飲酒。”
加布裡埃勒詫異:“那真是太遺憾了,原本還想着在酒桌上迅速拉近關系呢。”
這樣的對話在旁人聽來也說不出錯處,完全可以解讀成剛認識不久的雙方中的一人,想借此機會交流感情。
二樓欄杆處端着杯子的男人直起了身體,回到了鄰邊的桌旁,不再關注樓下的兩人。
而櫃台前默默喝酒的中年人則将杯子往調酒師面前一推,示意對方給他續杯,靠着粗壯胳膊後看的視線一觸即離。
在斯巴達老師的鍛煉下,對監視格外敏感的沢田綱吉看向對面的加布裡埃勒,無聲詢問。
後者像是才注意到暗處有人在盯着,茫然地回看一會,同時上挑的一側眉毛暴露了他沒刻意掩飾的惡作劇。
小尾巴,不用在意,都是拿錢辦事但隻負責盯梢的人,不會有實際行動。
維特蒙借着杯子的阻擋,苟苟慫慫地為自己開脫,話語間把自己襯托成了一朵與世無争小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