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恍然想起以前,必須将還是小孩子的藍波送去戰鬥,在他陷入舉棋不定的猶豫時,Reborn總是那麼一句話。
别看蠢牛還隻是個小孩子,他怎麼着也是你的守護者之一。
“既然綱吉承認我是你的家人,就請相信我,不要總是把我當成需要被保護在羽翼之下的小孩子。”
三七微仰着腦袋看監護人,朝他伸出小拇指,“還要陪綱吉一起過下一個生日的。”
沢田綱吉垂眼,額發覆落小片陰影。
但最終,陰霾消散,他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低聲同意了三七的提議。
“……好。”
順便再去找強尼二做一些特殊的道具。
沢田綱吉心裡做着打算。
熒藍的屏幕泛着迷蒙的一圈光暈,由數據串構成的一方世界裡,系統聽完了兩人全程的對話。
上次它确認了宿主知曉它存在,隻是不愛搭理。在對方的認知裡,它似乎隻是共享了宿主腦内部分地盤的一個對象,平時互不幹涉。
系統聽到宿主希望小世界的監護人不要插手這事時,像素塊組成的眼睛驟然睜大。
按照最初匆忙捏就的身份,宿主隻是個普通水準的人類幼崽,沒有上天入地的超能力,就算兩年來一直在進行各項訓練,身體素質也不會脫離小孩子軀殼的範疇。
雖然她的确不會消亡,無論多嚴重的傷,世界穩定運轉、她即會存在。
興許宿主真有自己的計劃,晚上試着問一下吧。
長耳朵的系統撲通着跳進了意識海,檢測有無别的漏洞需要修複。
“你是說白天信誓旦旦的保證,目的是為了穩住你的監護人,實際并沒有想好怎麼處理??”
系統心平氣和地——它試圖理解這個詞的意思——跟宿主溝通,得知真相後将音調拔高了好幾度。
三七半張臉埋在數據組成的枕頭裡,目光直直地落在虛空一個點,眼神短暫的潰散,她發着呆。
在對面的生物體跳起來前,三七雙眼重新聚焦。
“隻是一種感覺,在遇見綱吉後我的記憶出過問題,憑空少了一段。”
她陳述着事實,并沒有及時發現系統一瞬飄忽的眼神。
三七翻了個身坐起,将枕頭抱在懷裡,手指抵着腦袋:“也許是無關緊要的一個夢,現在我隐約覺得不能讓綱吉和加布裡埃勒太頻繁的接觸,不然說不定夢裡的場景就變成現實了。”
系統沉默不言,它之前删去的記憶對應的是宿主的夢,本意是為了維持小世界正常運轉。
宿主畢竟不是真的人類,所做的夢都有具體的指代,沒有發生的事,通過消除記憶可以将其延後,直到宿主再一次夢見,或者世界走到了既定的盡頭。
宿主作此發言時,系統才開始擔心當時的操作是否成了南美洲振翅的那隻蝴蝶。
“那個,未來的事還說不準呢,宿主你不是應該先考慮具體怎麼操作嗎?”
三七仰面躺倒在了空間裡,對着系統說出了白天沒有言明,但綱吉确實意會到了的話:“像最開始計劃的那樣,我主動做餌料。”
第二周回學校的那天在下雨。
西西裡不算常見的暴雨,從淩晨開始,早上時雨勢不減,密集的雨點落在積水團中,蕩開一圈圈的漣漪。
撐傘的小小身影輕擡傘面,街道的盡頭拐來了一輛黃色車子,獨特的聲音由遠及近。
積水坑裡的建築倒影被行駛過的車輛打破,校車晃晃悠悠地在街邊停下了。
三七收攏雨傘,快速地跳上了車,對着路邊陪護的彭格列人員揮了揮手。
玻璃上的水珠随着校車的啟動,蜿蜒出一連串不規則的痕迹,凝聚成的水珠被拉扯到了玻璃的盡頭,在風中搖晃着破碎。
三七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她身邊的座位今天空着。弗莉達因為前一天瘋玩了一遭,沒能抵住驟然下降的溫度,不幸生病,特此請假一天。
空着的座位于是成為了三七放書包的地方。
校車走走停停,載上一個又一個學生,車裡逐漸吵嚷起來。
三七貼靠着書包的手很短暫地被擡起,像是裡頭裝着的東西頂到了書包邊緣。
三七擡眼看了圈周圍,确定沒人注意這邊,這才彎下腰,壓低了嗓音比着噓,同時将拉鍊劃開一小道口子。
校車嘈雜的環境裡,似乎隐約響起了動物幼崽特有的尖細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