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找到了。”
加布裡埃勒屈着指關節,敲擊掌心,走向放置在桌底的主機,擡手長按下關機鍵。
沒有完全束起的長發垂落,将他大半的神色遮掩在陰影中。
原本還在飛速滾動字符的屏幕驟然一黑,其上模糊地透出加布裡埃勒的身影,隻能窺見他狹長雙眼中的冰冷,輕勾起的唇角滿是諷刺。
雲層被風徹底地推開,化作流動的雲團,在有限的時間裡,走過了相當可觀的路程。
Reborn坐在首領辦公室的單人小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喝着咖啡,他的學生則坐在旁觀的長沙發上,雙手擱在膝蓋上,低垂着腦袋等候發落。
杯子平穩放到了茶幾上,很清脆的一聲,沙發上的青年表情變化,有種大難臨頭終于要死了的、松弛痛快感覺。
小嬰兒開口,給沢田綱吉腦門蓋了個戳。
“需要我提醒你今年是二十二,不是十四歲了嗎?怎麼還沒點約束下屬的手段,這次修葺城堡所花的開銷都從你賬戶裡扣。”
棕發青年聳拉着腦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淺淺地為自己辯解了下,“我也沒想到雲雀前輩會在今天突然到訪。”
Reborn頭頂爆出一個井字,沢田綱吉很會察言觀色,迅速閉嘴了。
“回頭自己跟你養女解釋。”
沢田綱吉回頭了,看到了門口震驚臉的三七。
迎上彼此目光後,她頭頂呆毛一豎,飛快沖到面前,繞着他一圈檢查。
“綱吉,你沒受傷吧!”
三七沒想到在外面短短一周,回來家被掏了,而且現場非常慘烈。
那麼高的建築說塌就塌,碎石磚塊壓了一層又一層,完全看不出丁點往日的輪廓。
她仔細觀察着監護人,抓過雙手看人掌心,撩起袖子看人手臂,沒有明顯外傷。
但三七沒有因此放松,說不定是内髒受震擊了,綱吉的臉色瞧着不是很好的樣子。
“他沒受傷,隻是腦子有點問題。”邊上的小嬰兒言辭犀利。
三七眼瞳皺縮,關心則亂,迅速上手伸向青年蓬松的頭發,想看看有沒有腫包。
沢田綱吉苦笑着抓住對方的手,“我沒事,真的沒事。”
小女孩皺着一張臉,顯然沒有被口頭的保證說服。
“事情是這樣的——”
無奈,某二十來歲卻不精通言語威懾力技巧、隻能靠武力阻止守護者内讧的家族首領,決定跟三七從頭講起。
“庫洛姆,還有什麼事嗎?”
沢田綱吉正在看對方的文書報告,在翻過第二頁的時候,年輕的術士敲響了半開着的門。
沉默在那之後驟然降臨。
棕發青年擡手抵了下額角,再開口時,已經改變了名字指向。
“骸,你有什麼事。”
門口的術士一愣,俏麗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揚起一個惡意的笑容。
獨特的笑聲作為開場白,随着人每往裡走一步,身形在不斷變化,及至到達沢田綱吉的辦公桌前面,已經完全變成了颀長男性的模樣。
瑰麗的異色眼瞳略微眯起,嘴角挂着一貫嘲諷的意味,六道骸居高臨下地看着人。
“這話該由我來問你,對我可愛的庫洛姆都做了什麼?我尊重她的意思,沒阻止她出入彭格列總部,可不是為了方便你随意指使人打白工的。”
被質問的青年沉默着。
六道骸咄咄逼人,“說不出話來了,也是,畢竟老古闆才擅長虛與委蛇,真虧你在這位置上坐了這麼久。”
霧守沒能單方面挑剔多久,一陣破空聲陡然響起。
他反應很快,三叉戟幻化出現,花裡胡哨地轉了一轉,回身擋去了那飛來的東西。
“哇哦,膽子不小啊,沢田綱吉。”
被點名的棕發青年一驚,猛地擡頭。
門口身影西服筆挺,不慌不忙地回收事先飛來的武器,将其往身前一橫。
“我要在這裡把你們咬殺。”
事情至此失控,兩個不講道理的戰鬥狂開始了互毆。
“等等!那是庫洛姆的身體吧!!”
兵器交接聲中,彭格列霧守毫無緊張感地抽空解釋。
“Kufufufu,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庫洛姆是我的手足,現在我占據着主導權,所以這就是我的身體。”
他說着,側頭躲過抽上來的拐子。
“一段時間沒見,你的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三叉戟和浮萍拐相撞在一起的間隙裡,六道骸順帶嘴了雲雀恭彌一句。
墨發男人眸光一凜,扯起一抹冷笑,快狠準地揚起另一隻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