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鈴聲急促響起,在夜間寂靜的巷子裡形成了回音。
兩人目光一緻地落向源頭,用紙袋捏着的屬于小田切的手機。
是一通來電,聯絡人顯示為稻森,也就是之前和機主一直在短信往來的那個人。
三七看了眼太宰,接通了——
嘈雜聲從聽筒率先湧現,沒有人說話,但人群在尖叫,混雜着東西被砸爛的動靜。
整體持續時間并不長,随着通訊斷開、所有的聲音一并被阻隔。
“看來,冒牌貨已經開始行動了。”太宰說,語調冷冰冰不帶一絲溫度。
關于就他們半夜三更在外面遊蕩這件事進行說明。
三七一邊跟随着人走出了漆黑的巷子,一邊回憶着。首先,幹部會議的内容不可考,她隻是受某種奇怪感覺的牽引,在小孩子本該熟睡的點撥打了太宰的電話。
對方沒有立馬接起。
出于對太宰個人愛好的不理解但尊重,三七直接去了可能找到人的地點。
好消息,找到了。
“……”
三七看了眼地上的手機,重新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未接來電,毫無疑問是她剛打的。
黑發少年以倒立的姿勢挂在樹上。這麼說并不準确,他的雙腳上纏有繩索——從繩結的打法看,是太宰本人的手筆——另一端固定在枝桠之上。
過長的大衣下擺順勢垂落,一定程度束縛了他的行動。
他好像一個裝飾氣球,非常松弛地在空中搖晃。
三七耳邊甚至出現了幻聽,搖籃曲的旋律。
晃啊晃的太宰緩慢地轉了一圈,向前來的小女孩打了招呼。
“诶呀,還在想誰這麼無聊大晚上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特别的理由,”三七搖着頭,“隻是覺得過來或許能看到有趣的畫面。所以,太宰這是在思考嗎?”
“是的哦,這種狀态更能集中注意思考,順便我也有在嘗試,如果繩索斷裂,這麼掉下來——”
太宰最終沒能如願。
三七不知何時爬上了樹,單方面砸碎了他的願望。
面對明顯頹廢下來的監護人,三七指出任何主觀進行的嘗試因為計劃性太重,得出的效果大打折扣,建議太宰更加漫無目的一些。
于是兩人開始夜遊,并碰到了明顯遭遇過什麼事的小田切。
——以上,便是事情的前因。
大型遊戲廳的混亂還在持續。
這家店的位置并不偏僻,但因為淩晨的點,周圍幾乎沒有别的營業中的店鋪。
奇怪的是,管理人員好像并沒有發現店中的異常。
唯一陷入困境的隻有在這裡的少年少女們。
甩到角落中的手機跳出低電量提示,有誰在持續地撥打着号碼,但都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而挂斷。
手機的主人無暇顧及這些。
他正被掐着脖子按在街機操作按鈕上,這姿勢用不上力,他隻能費勁地将手指塞進對方虎口和自己的脖子間,試圖讓氧氣消耗地慢一點。
制造了現場這一片混亂的,正是面前這個和小田切有着相同長相的怪物。
幾分鐘前,衆人還在笑呵呵的調侃他,隐約覺得詭異,但誰也沒太過在意。
直到距離他最近的一人突然被攻擊,那時他赤紅着一雙眼,暴躁得完全不像往常,無故被砸的人還手後,雙方扭作一團,情況從那時起就失控了。
然而,明明已經亂成了一片,卻沒有人想要報警,連店裡的管理者都不見影子。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是被披着小田切皮的怪物單方面揍的結果了。
一片混亂中,有誰踏過躺在地上翻滾哀嚎的人群,走向了靠近裡面的那排街機,也就是被掐着的稻森所在的地方。
“真凄慘,窒息可是我最不想嘗試的死法之一。”
那個人這麼說着。
顔面醬紫的稻森已經翻轉了眼白,實際算不上合格的聽衆了。
太宰伸手觸碰被稱為怪物的小田切。
尋常方法不可能制造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那麼,隻要是異能組成的東西,在他的能力下都會失效。
十秒鐘後,太宰猛地撤回了手,靈活地向後躍了兩小步,躲開了對方毫無征兆的攻擊。
盜版小田切沒有消失,因為外人的攪局,他松開了可憐的稻森,轉而将目标鎖定在太宰身上。
無論怎樣的高手,在攻擊前總會有慣性的動作,比如肌肉神經的反應,但這個盜版沒有。
物種存疑的東西每一次出手都始料未及,體術一般的太宰躲得頗為狼狽。
“欸?”
太宰顔藝了一下,後跳的步伐踢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形障礙物,身體一瞬失去平衡。
完全傾倒之前,他用手撐了下地面,翻過了橫在一側的遊戲機,順手丢過一張椅子。
木頭被砸碎的那點響動裡,他嘴唇微動,像是跟誰說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