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不得不做出調整,修正後的第二步,直接接觸港口的幹部候選、趁機拿下人,沒想到被反将一軍,對方很突然地提出合作。
隻身前來的少年完全不似開玩笑地說:“像你們這般有魄力的人,現在已經很少見到了。稍微産生了點興趣,我就擅自調查了一下兩位的過去。”
太宰随意地翻下一處椅面坐下了,交疊起雙腿,繼續說着手中的情報,“看得出來你們對異能者深惡痛絕,一夜之間殺掉了學院中的研究人員和同期尖子生,牽涉到的受害者無一例外都具備異能。想必支撐着你們走到現在的,比起憎惡,别的情感更占上風。”
有栖川并不為他的話語所動,情緒很淡,全然不似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既然情報彼此共享,沒必要多說一些大家都知曉的信息,那些不過是蒙塵的往事。”
他的手觸碰着另一隻手的指關節,“不如說說你想要的合作。”
“從哪裡說起好呢……”太宰的手指抵着下唇,“三七的身份,怎麼樣?”
黑發少年的眼中有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正在肆意蔓生的情緒。
這樣的情報對他們而言相當珍貴,囿困于眼下局面完全是因為對方,如果能多了解一些,興許會有更好的應對政策。
“不用着急答複,談合作的前提也得雙方彼此滿意,”在有栖川他們沉默的時候,太宰說出了他的後半句話,“關于我的條件,我也直說了,今天過來為的是你們手中的書頁。”
有栖川:“什麼時候知道的?”
太宰:“書的存在嗎?一直哦,不過書頁在你們手中,我也是不久前猜出來的。”
按照當時商量的結果,用書測試三七的能力,對方也是同意的,看起來對他完全不設防。
于是太宰稍微起了點壞心思,在計劃開啟的同時,順勢追加了一句話,所有在那之後踏入劇院的對象,會在同時間掉進由他構築的夢中。
等夢境世界坍塌,他們全部回到現實世界,但不會記得夢裡發生的一切,除了築夢者本身。
舞台上的燈光變換着,定格在了象征主角心境的紫色調上。
落在台下觀衆臉上的光也随之變化。
太宰舒展了一番略顯僵硬的胳膊,微微彎起的雙眼中倒映着演出的背景燈光。
目前書還在有栖川他們手中,太宰并不打算留着自用。
任何東西往往都是在得到的瞬間就注定面臨失去,人是無法滿足的一種動物,隻會在一次次的達成願望後向着下一階努力。
再者,要是書放到他手裡,森先生那邊很難解釋,光是想到要找個合适的理由、啊啊……已經開始頭痛了。
太宰才不會自找麻煩。
但顯然第二大麻煩已經跟上他很久了。
演出的間幕時,太宰挑剔地看着身邊的三七,想起她上一任監護人的說法就頭疼。
他細想一番,決定從今天起,将直覺系生物列入讨厭事物的名單中。
正在座位上發呆的三七無端一陣惡寒,一轉頭果然看見太宰正用着衡量物品價值的眼光,挑剔地注視着她。
三七正想說點什麼,聽見太宰以某種她不曾聽聞的口吻發問了。
“我似乎還沒問過你,當時加入港口Mafia的理由?”
有人為錢、有人求生,有的人被逼無奈地加入組織,也有的人主動铤而走險。一個龐大組織的形成,最不缺的就是底層人員,他們擁有目前身份的理由也各不相同,但總歸是有着一個哪怕模糊不清的目的。
當時什麼都不記得的三七基于何種理由,想要加入Mafia,總不可能真就因為把他砸傷了才留下來,更别提那種玄之又玄的身體記憶。
三七沒回答,她之前對作之助坦言,因為自己沒有記憶,多少有點得過且過的意思,躺到那算哪。
那麼話說回來了,要早知道太宰是這樣的性格,當時絕對不會留下來。
“沒有理由,人并不是非要為了什麼才可以活。”
三七最終這麼回答了,她能感覺到因為這句堪稱喪氣的話,太宰的目光驟然冰冷了起來,而另一邊的作之助則像是從旁人口中二度聽聞自己曾說過的話、露出了稍微有點意外的表情。
總之,這樣的回答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某種契機,改變了太宰接下去對她的教育方針,讓三七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屬于裡世界的純粹黑暗。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