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選擇性跳過了非重點,沉吟着。
“真是讓人頭痛,實際仍然選擇了最差的一張牌。”
首先,由‘書’置換的對象很成問題。
港口這邊首領直屬的遊擊小隊究竟是出于何等愚蠢的目的,才會大張旗鼓地攻擊一輛關押着兩個無足輕重人員的車,且是光天化日,在并非港口所轄的區域明目張膽進攻。
再者,異能特務科一直在跟進三七,路上發生的一切都在監控畫面下,臨時混淆視聽并不是最優解。
不過‘書’确實能篡改人的記憶,太宰試驗過,清楚它的威力。
“想必你也明白了,他們采取的手段雖然兒戲,‘書’的介入讓它變成了不争的事實,港口和特務科都被拖下了水。”
诶?
三七意識到了某種匪夷所思的可能,微微睜大雙眼看向了在場的第三人。
對方正微低着頭,角度關系觸發了鏡片反光,整個人拗出了個不得了的形象。
猜到社畜是政府方面的人和真得從他人口中得到證實,兩者還是很有區别的。
安吾緩緩呼出一口氣,開口時非常鎮定。
“我會像上級報告說明這次事件,與港口無直接利害關系,雙方都被有心人利用。”
太宰微微勾起嘴角,眼底閃爍着充滿惡意的光。
“這并不是最優解哦,在挑明了現狀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是立場不同的對手組織人員,不可能活着走出這裡。”
他并不是在開玩笑,安吾看出了他的認真。
這裡是港口管轄的區域,在場兩人皆是組織成員。
其中一人還是幹部候選,出門在外必然有部下随行。
即使不是貼身保護,也都在附近地方時刻待命。
反觀安吾,他在紛争将起時被一起帶離現場,無人知曉他後續的動向。
紫色的霧氣如同清晨森林遍布的濃霧,周身半米開外的狀況一概不明。
再次恢複視覺,就是極富沖擊性的高空速降。
不知是不是操作者有意為之,他沒有對方摔得那麼狼狽,落地時做好了受傷害最小的緩沖姿勢。
這并不能改變他孤身一人直面兩名港口Mafia成員的事實。
早在兩人隐約形成對峙之勢時,三七自覺去了旁邊,要不是氛圍不允許,她很想幻化出小闆凳再來一把瓜子。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太宰意外認真起來了,外露的殺氣很真,有瞬間三七甚至考慮要不要撈一把社畜,畢竟對方幫了她。
但實際上,太宰什麼也沒做。
後續也沒有更多的交流。
安吾離開了。
天台上的老舊天線受風吹拂,早已淘汰掉的細杆在空中搖搖晃晃。
太宰眯起眼睛,重新翻閱手中的小冊。
“其實一開始有栖川提到要給你書的時候,選擇接受會省去不少麻煩。”
“真不像太宰會說的話。”
三七小心地擠開了堆疊在一起的廢棄物,踩着瀝水的溝槽邊抵達了天台的邊角,不足半人高的鐵絲網敷衍地撐在半空,留下了歲月斑駁的痕迹。
透過這裡俯瞰前面的街道,恰好能看見早晨跟有栖川見面的甜品店。
果然那會隐約覺得看到了太宰不是錯覺。
“明明那麼愛湊熱鬧,這次竟然能忍住完全不出手。”
三七拍掉手掌心中沾上的鐵屑,從天台邊緣走回來。
黑發少年眉眼彎彎,露出一個惡作劇十足的微笑,“是呢,因為三七讓我很驚訝嘛,幻術的運用已經提升了一大截。”
高處的風呼嘯着吹起衣擺,小女孩的動作一頓,洩氣似的垮下了肩膀。
“被發現就說明還有待進步的空間。”
太宰壓着音色,指出了三七被發現的點,“除了安吾在的時候,表演痕迹重了些,能力方面确實已經做得很好了。”
早在用幻術轉移兩人時,複制出來的安吾已經和真正的他合二為一,要說手段,大概是從伊佐遊川新試驗的方法中獲得了新的靈感。
這樣一來,被‘書’置換位置後,由芥川處理掉的女子高中生未必已經死亡。
麻煩事真就一樁接着一樁。
太宰瞥了眼三七,對方皺着眉,看表情是在複盤當時的場景。
并不知道自己被看透了的三七回想着當時的反應,原來那是很誇張的表現嗎?
趁着三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少年突然搞怪地哼哼哼着,笑聲受害者炸直了頭頂呆毛,睜圓了眼睛不解地看向間歇性發癫的某個監護人。
“說回剛才的話題,有栖川他們挑起了兩方的矛盾不假,然而港口并不會按着他的劇本走。”
“這時候他總是要回到最初找你商量的計劃上的,同時也是為了實現他最終的目的,讓橫濱成為沒有異能者存在的城市。”
太宰伸了個懶腰,本該上揚的聲線變得冰冷,對話題指代本身并不認同。
“不得不說,無論聽多少次,依然會覺得這想法天真呢,理想主義者都不敢做的假想。”
總感覺這話罵了很多人,然而三七沒有儲備相關的人員,但這不妨礙她給監護人挑刺。
“但太宰還是根據他的想法制定了反擊計劃一二三,說不好誰更無聊點。”
“嗯嗯是呢。”
被揭老底的某人愉快承認了,“想法幼稚,實際操作環節也是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下次他再找上門來,記得我們今天的閑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