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泛舟海池,天音所言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是貪戀權柄沒錯,能當皇帝為什麼要當太上皇!自己一番功績還沒做出來,為什麼要退位!為了維持權威,必須壓制功高震主的臣子,即使這個臣子是親兒子。結果太子無能!
二郎總在外打仗,太子時刻都在朝堂,結果文臣中要麼倒向天策府,要麼太子秦王都不幫,太子手底下就一個魏征你還不用!李淵真的想知道這個兒子是不是小時候被二郎揍傻了!武将更不用說了,五年前太子手底下還有一個楊文幹,現在朝中哪個武将不是二郎的人!
自己的制衡之策玩成這個鬼樣子,李淵想想也心塞。心道果然制衡之策是要出大問題的,自己玩出了玄武門之變,李隆基玩出了安史之亂!
更何況他是真的希望幾個兒子和睦相處。自己最喜歡的兒子都是窦氏生的,他對嫡長子寄予厚望,偏偏最有出息的不是嫡長子!
四郎從小不被母親待見,自己偏疼他一些也正常。但四郎也太不争氣了!簡直丢人!可還能怎麼辦,自己的兒子幹了蠢事,自己這個爹不得給他擦屁股?
二郎天縱英才,手底下一幫勞苦功高的文臣武将,除了二郎誰能壓得住這些人?一放出來個個都能當土皇帝。讓二郎去洛陽建都來維護兄友弟恭這種損招他都想出來了,搞成這個樣子,天音說得也有道理,自己确實要負責。
對今晚的玄武門之變負責,對後世的兒孫百姓負責。
李淵還在船中想入非非,沒注意到天音已經消失,尉遲敬德帶領禁軍,披甲持矛站在岸邊,手裡,應該提了一個什麼東西吧?
蕭瑀和陳叔達攙扶着李淵下了船,尉遲敬德行禮道:“啟禀聖人,突厥細作意圖刺殺陛下,已經被秦王和太子攔截在玄武門外!隻是齊王與突厥密謀,企圖發聯合突厥侵擾大唐,現已被捉拿歸案。請聖人裁決!”
說完把手上提的東西呈給李淵看。
一個是高鼻深目,彎曲褐發的突厥人,一個是漢人,李淵覺得這人眼熟,仔細辨别才看清楚這是自己的起居郎!
自己的起居郎竟然是突厥細作!自己還沒有發現!怪不得,怪不得突厥對上大唐總是略勝一籌,要不是有個天縱英才屢屢救助,大唐早被突厥打垮了。
“突厥作亂?”李淵頓時傻眼了,不是宮變?怎麼變成抵禦外敵了,看向他最信任的裴寂道:“裴公?”
自從進宮陪皇帝泛舟開始他背上的汗水就沒幹過,聞言隻能硬着頭皮道:“突厥,狼子野心,殘害百姓,無惡不作,堪稱大唐的心腹之患!”整個長安,除了皇帝、太子和齊王都知道秦王要做什麼了,但皇帝找他們泛舟他們總不能不來吧,如今順着尉遲敬德的話說就得了,說不定明天皇帝就是太上皇,秦王就是皇帝了。
蕭瑀,陳叔達附和道:“裴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心裡想着正主怎麼還不來,你們不來我們還怎麼見風使舵!
話說你們李家搞宮變這麼刺激的嗎?還帶突厥一起玩?玩脫了怎麼辦?一個宮變能影響到曾孫子,娶弟媳,娶庶母,搶兒媳,李家人都這麼會玩的嗎?
正想着下一步怎麼走,就見秦王和太子押着齊王過來了。
太子跪在李淵面前,憤恨哀痛道:“兒臣無能,竟沒有察覺四弟和突厥暗中往來!今晚欲趁我和二弟進宮之際在玄武門暗殺我等!幸而有二弟英勇無畏,戳破了突厥人的陰謀,及時抓住了突厥細作和他們安置在大唐的内應!還望父皇明察!”
李淵看向李世民,滿臉不可置信,不應該是你押着太子和齊王來請罪嗎?李淵能想到的是大家都聽了天音,知道了後事,接下來就是太子和齊王認錯,自己順着台階下廢太子立秦王,最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怎麼跟他想的差了那麼多?
“秦王怎麼看?”李淵心裡惴惴不安,他連退位诏書的腹稿都打好了!
李世民心裡不住地無語,您才是皇帝,“父皇按照大唐律令處置細作及其家眷即可,但四弟是父皇親子,他與突厥勾結,望父皇酌情處置。”
李元吉在地上不斷掙紮,嘴裡被塞滿了破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見這幾人輕輕松松就要定自己的罪,想求父皇救命,但從始至終李淵都沒有看他一眼。
“父皇,兒臣還有要事禀報。”李建成瞅了李元吉兩眼,深感此人陰險惡心,“齊王□□宮廷,于尹德妃、張婕妤行不軌之事,探聽父皇心意行蹤,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