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叫壞,我是正義的使者。”陸霜白義正言辭,“你要永遠相信光,終有一天你會見到光的使者。”
“切。”顧涵不屑道,“你當我傻啊,我隻是沒有這玄學的天分,我要是有你這身本事,我也不至于現在淪落到開餐廳的地步。”
對于他們這種來說,轉行是種恥辱,即使現在他的餐廳大火,心裡依舊遺憾自己沒天分這事。
“這不挺好,我擺攤一天才賺個幾十,還需要你接濟呢。”
“害,哪能啊。要不是陸爺爺生前叮囑你一定要把家裡的錢捐了,你現在也不會過得那麼緊巴巴。我奶奶也真是的,給你算的卦象居然要你去擺攤謀生,這也太奇怪了,你說我奶是不是算錯了?不然憑你的本事,早就可以和陸爺爺一樣,給那些有錢人幹一單,哪還愁吃愁喝。”
陸霜白笑笑:“顧同學,不要被金錢腐蝕,耀眼的明天還等着你去拯救。”
顧家以“蔔”起家,對于蔔卦這一術得心應手,傳承百年。而顧奶奶,則可以說是顧家近年最有天分的人,不然也不會優秀到讓顧爺爺心甘情願入贅。
他們世家,注重門面,規矩還多,在他們看來,男方入贅可以說是抛棄了本家的一身本事。
玄學世家的子孫不輕易算卦,有一個說法,命越看越薄。
他們從事這一行,本就在消耗陰福,他們這種人陰福本就少,因此比普通人更忌諱看命相。
然而,他五歲那年遭遇車禍,被人發現時,父母當場死亡,他呼吸尚存,卻一直在生死邊緣徘徊,因此爺爺委托顧奶奶算了一卦。
他一生中一共有兩個命劫,一就是那場車禍,母親将他護在懷裡,替他抵了一命,已經過去了。
而第二個劫,任憑顧奶奶如何算都算不出來,五歲那年的車禍改變了他人生的命數。直到他十八歲那年,顧奶奶病危,臨走前,她将她用其一生才摸到的卦相告訴他他的命路——
功成則喪命,小攤可度日,可因獸而救。
卦象清晰,又讓人看不明白。
憑字面意思,他沒大富大貴的命,否則性命不保,而擺個小攤賺生活費可以讓他安穩度日,他也因此選擇學獸醫學換取一線生機。
唔,說不定他哪天路上撿到的小貓小狗第二天化為人形向他報恩?
那他想要一個八塊腹肌寬肩窄臀的帥哥,謝謝。
嘶,想想還有點帶感啊……
總之,他曾經答應過爺爺,要好好活着。
即使窮困潦倒,即使苟延殘喘,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要争取活着的機會。
陸霜白随着人群過馬路,許是想得太過于出神,右肩突然被人狠狠一撞,書包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擡頭,隻看到一道穿着灰色衛衣的高大身影穿過人流走遠,隐沒于人群。而空氣中,飄散着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
十月的天也是說變就變,天氣預報永遠不準時,明明說半夜才會開始下雨,可天才剛黑,烏雲便整片整片密布在空中,陰沉沉的,連四周的空氣都悶得讓人喘不上氣。
陸霜白加快腳步趕回家。
天空漸漸變黑,路燈提前亮了起來,投下一片陰影。
陸霜白一邊如常走着,一邊垂下眼簾注意四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有人在後面跟着他。
他一個拐彎,背靠牆壁駐足,等了許久也沒見有人上前。
是他想多了嗎?
掏出包裡的鑰匙,陸霜白一打開大門,隻見一個身着灰色衛衣的男人正背對着他,站在他家的院子裡——
是剛才在路上撞了他的那個人。
陸霜白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不管怎麼想,這個人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門沒有被撬鎖的痕迹,這人總不可能翻牆進來的吧?
“你是誰?”
灰衣男聽聞并沒有轉過身,他先側了側頭,帽子遮蓋了他的容貌,隻看到一個高挺的鼻梁微微一動,他似乎在聞什麼,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道:“小家夥,你的身體好香啊。”
灰衣男的嗓音嘶啞難聽,像是在玻璃上抓撓的刺耳聲,但就算這樣,也聽得到他聲線中的愉悅。
說完,他慢慢轉過身,當看清他的全臉時,陸霜白瞳孔一縮,忍不住倒退一步。
就算籠罩在陰影之下,對方那猶如拼湊般,鼻斜眼歪的臉依舊明晃可見。
簡單來說,醜得很。
隻見他嘴角一勾,嘴角立馬咧到耳根,露出滿口尖銳的牙齒,笑容非人。
更醜了。
同時,悶熱的空氣撲面襲來,周身的氧氣好似瞬間被抽得一幹二淨,隻聽“砰”的一聲,大門随之被關上,聲音砸得響亮,讓人不禁心頭一顫。
穩了穩心神,陸霜白沉聲道:“你是誰?”
維持着可怖的笑容,灰衣男步步逼近陸霜白,惡臭味頓時逼近鼻腔。他緊緊注視着眼前瘦小的人類,笑容玩味,在等着看他最愛的場景。
然而這個人類并沒有像之前那些一樣慌不擇亂地逃跑,隻見對方将身上的包一扔,随手拿起地上用來鋤草的鋤頭,緊握在手中。
就憑這個,就想打他?
灰衣男語氣輕蔑一笑:“你真是個自不量力的人類啊。”